次日,梁山群雄得知“一丈青”扈三娘随其兄“飞天虎”扈成已离开曹州,俱都嗟呀,徒留“矮脚虎”王英独自哀伤。
王禀恼怒不已,只是碍于燕王面上不好发作,心中种下不满。
朱武对“赛仁贵”郭盛去梁山策反张提辖之事始终心存疑虑,便辞别张叔夜,率领燕军前往济州,要与秦王宋江会合,一同商议如何对付齐王晁盖。
且说郭盛乔装改扮,从水路秘密潜入梁山。这片水泊对他来讲再也熟悉不过,因此穿花绕树一般躲过齐军的水上巡逻部队,直奔梁山脚下。
郭盛在山下一处哨卡偷袭了一个哨兵,换上齐军装束,大模大样地上山,无人拦阻,顺利找到张提辖的住处。郭盛见左右无人,闪进张提辖屋内。
此时张提辖正在屋里批阅公文,一个亲兵从旁伺候,猛然抬头看见郭盛进来,吃了一惊,脱口而出:“你怎么进来的?”
郭盛见有亲兵在侧,连忙谎称:“属下有机密情报禀报。”
张提辖回过神儿来,吩咐亲兵下去,道:“把门掩上,不准任何人进来。”
亲兵应声去了。
郭盛纳头便拜,道:“徒儿郭盛给师父请安!”
张提辖连忙将他扶起,道:“贤弟快起,你不在宋江身边,怎么跑到梁山来,临阵通敌,不是小事。”
郭盛道:“闲话就不说了,徒儿此来,是替秦王来劝师父投诚。”
张提辖面色一沉,道:“我在齐王麾下做武官之首,尚且不曾生出招降与你的念头,你怎敢出卖师父。”
郭盛道:“师父容禀。秦王礼贤下士,不像齐王嫉贤妒能。秦王为朝廷效力,朝野上下无不钦敬,胸怀大志,非齐王草莽英雄可比。若师父肯弃暗投明,地位不亚于昔日梁山五虎。”
张提辖看着郭盛,思忖半晌,道:“贤弟上山,可曾被人看到?”
郭盛道:“徒儿换了这身衣服,无人起疑。”
张提辖道:“你且留在这里,不可露面,我出去转转,倘若被人密报齐王,你我都有性命之忧。”
郭盛点头道:“师父说的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张提辖出门,让守在门外的亲兵看着郭盛,不令他四处走动,然后飞奔到梁山顶上聚义厅,来见齐王晁盖。
晁盖正与高俅、王瑾议事,接连失去时文彬、王英、扈三娘、扈成四个文官武将,失本就缺少领军人物的齐军人才稀少,指挥起来捉襟见肘。
齐王见张提辖不宣而至,问道:“张提辖何事匆忙?”
张提辖道:“臣有一事禀报齐王,还请齐王恕罪。”
晁盖奇道:“张提辖什么时候说话吞吞吐吐起来,赦你无罪,讲!”
张提辖道:“臣有一小徒,见在宋江身边做侍卫长,名叫‘赛仁贵’郭盛。”
晁盖道:“孤知道,曾在梁山上与‘小温侯’吕方同领精锐亲军‘虎豹骑’。”
张提辖道:“如今他在臣屋内,受宋江之命前来劝降,臣不敢隐瞒,特来相报。”
“啪!”齐王重重拍了一下身旁的案几,喝道:“潜入梁山诱我重臣,绝不轻饶,定将他枭首示众!”
一句话唬得张提辖面如土色。
一旁“剜心王”王瑾急忙道:“不可!”
晁盖道:“先生有何主意?”
王瑾道:“我等困守梁山之上,宋江在济州驻扎,虎视眈眈,呈僵持局面,正愁无计可施,可巧郭盛便来了,此乃天赐良机。”
素来奸诈的高俅悟道:“你的意思,可用‘反间计’,令郭盛传递假消息,诱宋江进兵梁山,然后大破秦军?”
王瑾得意地笑道:“正是如此。”
晁盖又“啪”地拍了一下桌子,道:“此计大妙,不愧为‘剜心王’,才能想出这诛心之计。”
张提辖舒了一口气,留郭盛行“反间计”,总好过要他杀死郭盛,自己的亲徒弟,他还真下不去这手。
晁盖、高俅、张提辖、王瑾密议了一番细节,然后张提辖匆匆离去。
郭盛正在屋内来回踱步,焦躁不安,见张提辖返回,急忙迎上前道:“师父去了良久,可是徒儿有疏失之处?”
张提辖道:“无妨。好教贤弟知道,我对秦王仰慕已久,苦于无人引荐,既然贤弟奉秦王之命而来,为师焉有不从之理。只是我在梁山负责统领兵马,一刻不能擅离,倘让人知晓,恐不易脱身。不如这样,容我做些准备,贤弟先回济州回复秦王,明日便来打梁山。梁山兵多,我必劝说齐王让我与高俅同领兵马出战,届时临阵反戈,拿住高俅以为晋见之礼。”
郭盛听了大喜,道:“若能如此,师父便是大功一件。”
张提辖道:“事不宜迟,你马上动身回去,以免人多眼杂,夜长梦多。”
郭盛领了张提辖的言语,原路潜出水泊梁山,回报秦王宋江。
郭盛言之凿凿,不由秦王不信。
宋江道:“若张提辖来投,足慰我失去秦明之痛。”
关胜尚有疑虑,道:“高俅、王瑾俱是诡计多端之辈,不可不防。”
宋江道:“张提辖乃郭盛的师父,又是齐军主将,他若有心,无人能阻。张提辖加入秦军,与关将军联手,齐军阵中谁人能敌,明日便是破齐之时,郭盛当记首功!”
郭盛连忙逊谢,心中也自得意。
次日,秦王宋江留“入云龙”公孙胜、“铁扇子”宋清、“铁叫子”乐和、“金钱豹子”汤隆和一万秦军守城,率领其他众将出了济州,发兵梁山。这是他第一次以朝廷军的身份回到梁山,心中无限感慨,同时也有些意气风发、衣锦还乡的意味。
梁山上,齐王晁盖得知宋江果然中计,率领三万军马来打梁山,便根据事先部署,调兵遣将,出水泊迎战秦军。
宋江与“大刀”关胜、“双鞭”呼延灼、“小李广”花荣、“扑天雕”李应、“神行太保”戴宗、“镇三山”黄信、“百胜将”韩滔、“天目将”彭玘、“赛仁贵”郭盛等将来到水泊边上,只见张提辖已然率领齐军背水列阵,迎向秦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