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感受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说道:“形势已十分明朗。我原本还纳闷,童贯的军队怎么迟迟不来进攻梁山,现在明白了,这是蔡京、高俅下得一盘大棋。”
晁盖道:“此话怎讲?”
朱武令军政参谋“圣手书生”萧让在聚义厅里展开地图,众头领一边看,朱武一边手指地图道:“宋辽一旦发动战争,重点战场就在河北东路、河北西路一线。梁山在河北背后,对朝廷军队威胁极大,不先拔除梁山这颗钉子,将会影响蔡京的征辽大计。”
宋江也意识到了这点,补充道:“以往‘六贼’对征剿梁山不甚热心,是因为需要养寇自重,同时还可以贪墨军饷。如今把梁山当成征辽的障碍,用兵的力度就与以往不可同日而语。”
晁盖一拍大腿,道:“怪不得这次由枢密使童贯亲自领兵出征,原来势在必得!”
朱武道:“童贯的兵马行动如此迟缓,依我看来,是在等候其他地方的兵马调动,以便协同作战。”
宋江道:“朝廷的战略意图已经清晰了,大举征辽之前,先扫清梁山。但是具体的战术布置我们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朱武微微一笑道:“还好我们朝廷里有人。”
朱武写了封书信,交给“神行太保”戴宗,嘱咐道:“戴院长去一趟东京开封府,让角木蛟帮你,务必把信交给殿司太尉宿元景本人,他会另写书信让你带回,速去速回,不可有误!”
戴宗领命,缚上甲马,一道烟去了。
宋江用异样的眼光看看朱武,道:“朱军师什么时候跟宿太尉搭上了关系。”
朱武淡淡道:“江湖险恶,不依附朝廷达官贵人,寸步难行啊。梁山不也是有柴大官人的扶持,才兴盛起来。”
听朱武提起柴进,晁盖、宋江面色各异。
朱武知道,柴进身份特殊,可以说是梁山的投资人,投资人上了梁山,这两个都头领跟他的关系就微妙起来。
一旁的“玉麒麟”卢俊义刚上梁山不久,摸不清这几个首领团成员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索性一言不发,用心揣摩他们说的话。
梁山到东京开封府四百里路程,戴宗第一日去了,第二日日落时分才风尘仆仆返回梁山。首领团成员晁盖、宋江、卢俊义、朱武;马、步、水三军主要头领关胜、武松、李俊;军政司参谋萧让、裴宣、蒋敬都等在聚义厅,一见戴宗,都迫不及待的向他询问情况。
结合殿司太尉宿元景给朱武的回信,梁山众头领得悉:宋辽之间的战争,在大宋宰相太师蔡京的强硬态度和大辽右丞相太师褚坚的铁腕下,已经无可避免。双方重将王焕与耶律得重的激战作为序章将战幕拉开,下一步即将发生的,就是大宋和辽国分别调兵遣将。
在这场战争中,金国将扮演重要角色。一方面,它是辽国的附属国,将被征调组建大金兵团,参与辽国伐宋。另一方面,它又与大宋秘密结盟,势必会从背后捅辽国一刀,协助大宋征辽。
大宋朝廷由“六贼”把持,兵权在握,宋徽宗也只好答应征辽。于是委任宰相蔡京全权主持征辽事宜、殿帅府太尉高俅总督全国兵马、枢密院枢密使童贯为征辽大元帅、宦官太尉杨戬为监军、户部尚书王黼征调钱粮。
此时的天下形势,除了西北边关有西夏之患,北方之狼辽国窥伺以外。京西、西南落入楚王之手,河北三晋之地属于晋王,江南圣公划江而治,京东梁山绿林联盟崛起,与以上三股势力被朝廷并称为“四大寇”。
朝廷征辽,京师禁军、河北禁军都须从北京大名府,经过恩州、冀州,往瀛洲、莫州,出霸州益津关、雄州瓦桥关。而梁山占据郓州东平府,特别是高唐州之后,已经威胁到北京大名府之侧。因此如朱武、宋江所料,“六贼”商议在征辽之前,索性由大元帅童贯亲自领兵,先征讨梁山,率得胜之师,一路北行,直奔辽国。
童贯身为枢密使,在用兵上自有一套。枢密院有调兵权,因此局部战争的战术部署乃是他的专业领域,自然得心应手。
他亲率御前飞龙大将酆美、御前飞虎大将毕胜和两万京师禁军出东京开封府,调济州知府张叔夜率一万大名府禁军、六千济州厢军在梁山水泊边上扎营,与童贯的军队成犄角之势,互相呼应。
另外童贯征调北京大名府两个兵马都监之一——“天王”李成率领一万禁军、博州东昌府高廉率领一万厢军,联合围困高唐州。
为表示金国与大宋朝廷同仇敌忾之心,帮助大宋尽早出兵北境,完成征辽大业,曾头市曾家府长者曾弄让正教师史文恭、副教师苏定和五个儿子曾涂、曾密、曾索、曾魁、曾升率领兵马一万,助李成、高廉进攻高唐州“智多星”吴用。曾弄此举乃是倾巢出动,孤注一掷,为宋金联盟做表现。
宿元景作为朝廷重臣、三衙之一侍卫亲军马军司太尉,参与了枢密使童贯整个调兵行动,熟悉其中关节,因此书信中将朝廷的战略意图、战术部署,毫无保留地告诉朱武。
尽管梁山众头领对朝廷加大力气征剿梁山早有准备,但听到如此大手笔,还是倒吸一口冷气。
童贯、张叔夜总兵力三万六千人,目标水泊梁山。李成、高廉、史文恭总兵力三万,目标高唐州。无论从主将级别、配置,还是兵力动员,都超过了上次征剿梁山的五路大军。
而梁山军如果不算远在青州的秦明军,那么马、步、水总共才一万八千五百人,还分散在水泊梁山、郓州东平府、高唐州三处地方,敌我力量悬殊。
特别是高唐州,吴用手下只有三千五百人,却要面对三万大军的进攻,便是诸葛亮在世,也守不住这座城池。
形势十分严峻,众头领思索良久。朱武作为唯一在场的军师,首先说出自己的意见——战略放弃高唐州和郓州东平府,撤回吴用和柴进的两路人马,死守水泊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