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辽国御弟大王耶律得重能被两国朝廷委以镇守边关的重任,都非无能之辈,二人治军有方,属下士兵战斗力与其他地方守军不可同日而语。
王焕位居高俅手下十大节度使之首,在老一辈的朝廷武将中,武艺冠绝天下,人称“风流将军”。此番受朝廷之命,率领麾下两万节度使军,从驻地沧州发兵信安军,抵御耶律得重的大辽铁骑,目的是务必阻止辽军从河北东路进犯中原。
耶律得重则是辽国掌握军权的十一星曜大将之首,既是大辽郎主耶律辉的亲弟弟,也是皇族中的第一猛将,军中唤他做“太阳星”。此番趁着中原群雄并起,大宋朝廷顾此失彼之机,陈兵宋辽边境,就是想寻衅滋事,找到进犯中原的借口,夺取河北大片土地。
戴宗、李逵、朱武三人到底不具备这样高度的政治敏感性,又跨境寻找公孙胜、拯救梁山军心切,不及多想,施展“神行术”从两军的缝隙中穿营而过,才不管什么后果。
王焕的军队首先发现了两军之间有异动,没等看清楚,那团黑影就消失在辽军之中,宿卫的士兵正自疑惑。
耶律得重的辽军也发现有一团人影从军营之间掠过,正不知是不是对方的奸细,慌忙向中央大营报告。耶律得重闻言大怒,立即下令点起火把全营搜索。
王焕得到情报,耶律得重正在频繁调兵,情急之下,让守营的弓弩手准备,加强营寨的防御,步军守住鹿角,骑兵上马,预备歼灭来犯之敌。
耶律得重见对面营中人喊马嘶,灯火通明,骑兵正在装备上马,疑似要进行攻击。慌忙下令四个儿子耶律宗云、耶律宗电、耶律宗雷、耶律宗霖各领本部一千人马,披坚执锐,准备武力压制对手。
王焕对辽国铁骑心有忌惮,以往宋军对阵辽国铁骑总是吃亏,因此他早在营中准备好专门打击骑兵的防御神器——铁弩,包括用手拉弦,力量可达一石二斗的擘张,以及用脚蹬踏拉弦,力量达到恐怖级别二石的蹶张。
要知道,普通弓箭手的弓弦力量不过才八斗,精锐弓箭手九斗,超级武将才有可能使用一石弓,比如花荣,因此射箭的精准度才有保证。铁弩的威力远超弓箭,对骑兵的有效杀伤更是无与伦比,便是弓箭手的克星、装配盾牌和铠甲的重装步兵也抵挡不住。
王焕命令铁弩上弦,这是要大开杀戒的信号。
双方一边是铁骑上马,一边是铁弩上弦,大战一触即发!
此时出现了一个偶然事件,因为铁弩属于机械类武器,以往并不常用,难免出现保养疏忽导致的零件失灵,竟有几个蹶张弩绷不住,不待弩手扣动扳机,就自行发射了出去。二石弓弦的力量,直接把铁橛箭射到了辽军营中。
辽军这一惊非同小可,宋军竟然率先动手了!
耶律得重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当机立断,一声令下,四个儿子率领四千铁骑从两翼直冲宋军大营,便要血洗王焕部队。
王焕没时间追究弩手的责任,急忙下令弩兵发箭阻敌。刹那间,一千张弩弓齐发,如同一张铁幕横飞出去,辽军先头部队形成的第一波冲击被拦腰削断,一时间血肉横飞,尸横遍野。
黑暗中,耶律得重的二儿子耶律宗电一马当先,结果被一支弩箭射穿马头,余势未了,又穿胸而过,活生生在耶律宗电胸前贯穿一个大洞,耶律宗电一口鲜血喷出来,这才身体后仰,摔下马来,登时毙命。
辽军骑兵被铁弩的威力惊呆了,但是胯下的马已起速,由不得回头。于是第二波冲击踏着第一波战士的尸体,向着宋军阵中杀奔而来。
弩兵的一个弱点被充分暴露出来,就是上弦速度太慢,弩兵来不及换箭,纷纷取出背后的弓箭,又是一轮齐射。宋朝的弩兵都是弓、弩两用,防守用弩,野战用弓,因此叫做弓弩手。这一轮齐射,又把辽军第二波骑兵射死大半。
耶律得重在后面看见二儿子耶律宗电惨死在铁橛箭之下,目眦尽裂,大喝一声,率领全部预备军六千人投入战场,铺天盖地的扑向宋军王焕的大营。
面对已经冲到跟前的辽国骑兵,弓弩手已经排不上用场,王焕一声令下,全军突击,他身先士卒,挺枪迎着辽军纵马冲去。
这一场大战双方总共投入了三万兵力,从凌晨一直打到天亮,竟不分胜败。两军精疲力竭收军回营时,战场上陈尸过万。
宋军王焕部队损失惨重,竟有七千余人阵亡。耶律得重也失去了一个儿子和四千铁骑。
朱武等人一次小小的过境行动,竟引起连锁反应,扰动起宋辽百年间最大的一场争斗,使原本就各怀异心的交战双方终于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战争如决堤之水,势不可挡。
王焕的两万大军三停之中被辽军歼灭一停多,剩下的疲惫之师不知能否顶住辽军的再次攻击。王焕一边勒令军士抓紧修筑防御工事,一边派人将战报上奏朝廷,同时要求驻扎在河北西路保州的中山安平节度使张开的两万部队调来协防。
耶律得重尽管仗着辽国铁骑在平原上所向披靡的战斗力,用四千健儿的生命取得歼敌七千余人的战绩,但是他总共从蓟州带来一万人,接近损失了一半,短时间内也无力再次发起攻击。只得收拾起耶律宗电的尸首,放声大哭一场,然后从蓟州调兵增援,同时令驻军霸州的国舅康里定安、驻军雄州的黄门侍郎左执金吾上将军李集火速进兵安肃军和广信军,牵制大宋援军张开的部队,令其不能救应王焕。
双方这步棋一走,显示出王焕对边境战局的掌控力明显不足,耶律得重以辽国军队最高指挥者的身份,可以从容调兵,在宋辽边境上取得局部优势,掌握战争的主动权。
这一切朱武全然不知,他和戴宗、李逵正火速赶往蓟州,寻找公孙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