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所说的那枚重要棋子,就是“神行太保”戴宗。
他受朱武所托,以蔡得章和梁世杰之间信使的身份潜入高唐州,因身份真实,并没作伪,有随身腰牌、印章作证,又熟悉蔡得章和梁世杰的诸多信息,因此深得高廉信任。
高廉两胜梁山军,却也损失了于直、温文宝两员得力干将,自己被花荣一箭射伤,怕独力难支,再生意外,便写了一封求援信,央戴宗出城向北京大名府梁中书府上投书,派一名大将领军前来,约期会剿宋江的梁山军。
戴宗拿了高廉的书信,径直回北京大名府,先来见朱武,商量对策。
朱武见戴宗已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心中甚喜,不动声色,拆开高廉的求援信就看。戴宗见他拆了火封,就无法再封回去,如何再去送信给梁中书?朱武这是要断了自己的后路。想阻止已来不及,只好任由朱武施为。
朱武看完之后,道:“高廉向让梁世杰派兵援助,我们正好将计就计。”
戴宗道:“计将安出?”
朱武道:“我用高廉的语气给梁中书写一封信,让他把援军直接派往梁山水泊,梁山军占有地利,可以得志。”
戴宗道:“梁中书或许认得高廉笔迹,如之奈何?”
朱武道:“我早已想到,还请戴院长先去趟梁山水泊,请‘圣手书生’萧让借高廉的这封求援信,模仿他的笔记,誊抄我写的信,几可乱真。”
戴宗道:“就算笔迹可以模仿,但印章如何仿造?”
朱武笑道:“梁山‘玉臂将’金大坚擅长此道,此二人珠联璧合,万无一失。我再写一封推荐信,戴院长上山呈给晁天王,便在山上坐一把交椅,凭戴院长的‘神行术’,有份儿做一个总探头领,独当一面。”
戴宗大喜,道:“戴宗不敢有非分之想,能让晁天王收留,与江湖英雄聚义,此愿已足!”
朱武将信写好,交给戴宗,道:“以戴院长的身手,梁山当天便可往返,千万不可延误时间,回来后,另有要紧事请相托。”
戴宗道:“绝不敢有负朱军师所托。”
戴宗却待要走,朱武又道:“戴院长且留步,差点忘了问,你在高唐州可听说官军有没有抓到一个叫‘丧门神’鲍旭的人?”
戴宗道:“鲍旭?没听说过,不过朱军师不提起,有一件事我也忘记禀报,在下查到项充、李衮、焦挺三人被关押在州府大牢里,我去看望过一次,当牢节级蔺仁是个明事理的人,仰慕梁山好汉,所以在牢中没有难为三位兄弟。我见他为人正直可靠,便嘱托他好生看觑,总有一日梁山军打破高唐州,救他们出去,好歹留他性命。”
朱武让杨春记下蔺仁姓名。听到鲍旭没被抓到,项充等人性命无忧,心下略感宽慰。
当下戴宗辞去,火速赶往梁山。
朱武又让李逵、陈达、杨春马不停蹄,去往高唐州城外宋江寨中报信,让宋江领军坚守营寨数日,他将按照计划前往辽境蓟州二仙山去请公孙胜归队,对付高廉,李逵等三人就留在军中相助宋江。
李逵坚持要与朱武一同去往北境,他嚷嚷道:“俺与小军师作伴走一遭,辽境险恶,俺去护送小军师也好,免得请不来公孙胜,再把小军师丢了。”
朱武吃央不过,只好让陈达、杨春先去了,免得宋江、吴用另外派人,贻误战机。
陈达、杨春立即出发。朱武、李逵收拾好行李包裹,嘱托斗木獬留意北京大名府梁中书动向,就等戴宗回来。
当天夜里,戴宗不辱使命,顺利带回萧让、金大坚伪造的高廉印信,入梁中书府上递书。梁世杰见到书信,不疑有他,当即安排将领、征调兵马。
按照朱武假冒高廉的书信内容,梁世杰密嘱兵马都监李成拜访卢俊义,让他领兵去征讨梁山。这叫做“围魏救赵”之计,卢俊义率军佯攻梁山水泊,待宋江回军来救,高廉领兵出城两下夹击,再约会秦明、呼延灼半途伏击,务必将宋江这支军马一网打尽,让梁山损失一部主力,再图合兵进剿梁山,可获全胜。梁世杰自以为得计,其实陷入了朱武的算计之中。
一万兵马、粮草筹集尚需时日。朱武便要求戴宗施法,带他和李逵前往蓟州。有了戴宗的“神行术”,可以节省宝贵的时间,在梁世杰完成战略部署之前,请回公孙胜对高廉进行致命一击。
这便是朱武的如意算盘。
因朱武早听戴宗说过,“神行术”可以在同伴的腿上绑上甲马,便与施术者走的一样快了,才有此安排。
只见戴宗取四个甲马,在朱武和李逵两只腿上缚了,口中念念有词,吹口气在二人腿上。朱武、李逵便拽开步,浑如驾云的一般,飞也似去了。
戴宗也自拴上甲马,随后赶来。朱武只听得耳朵边有如风雨之声,两边房屋树木一似连排价倒了的,底下如云催雾趱,心中惊骇无比。李逵更是怕得要死,又不敢作声。
不一日,三人来到宋辽边境信安军。
朱武曾接到“锦豹子”杨林的书信,辽国重臣、郎主耶律辉的亲弟弟、御弟大王耶律德重率领一万铁骑进攻信安军。此番来到信安军,果不其然,辽军陈兵边境,此地军情紧急,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率领麾下两万兵马在此驻扎,与辽军对峙,双方都不敢率先动手,担负破坏“澶渊之盟”的骂名。
朱武见此情形,眉头紧锁,道:“边境如此戒备森严,怎生得过?”
戴宗笑道:“这有何难!四更时趁夜深人静,咱们缚上甲马,从驻军的缝隙中偷过,就算被发现,又有谁能追上的咱?”
朱武、李逵听了不禁大笑,对啊,这个时代,拼的就是速度,只要足够快,不用说逃跑,就是杀人越货对方都干瞪眼。
说归说,“神行术”怎么说也是道术,不能用来杀人、奸淫、偷窃,不然就破了,不但失效,施术者还会有性命之忧。这就是君子之道和君子之术。
当夜,趁着两军营地静寂,双方宿卫的士兵最为疲懒之际,戴宗、李逵、朱武缚上甲马,从驻军的缝隙中飞驰而过,犹如一道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