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奇与武松又战了四十合,几近力竭,人在马上摇摇欲坠。
武松大喝一声,脚步疾走,突然腾空而起,双刀当头劈向阿里奇。他看见阿里奇已经如同强弩之末,只凭意志力支撑着打下去,心中不忍,便想尽快结果他的性命,让他解脱。
岂料生死存亡之际,阿里奇忽然爆发出巨大潜能,竟然进入了所有武艺高手都梦寐以求的至尊状态——“神清”。
前文讲过,当武艺修炼到一定层次,可以在战斗中用意志力聚集起战意,让对手感受到强大的压迫感,如同在跟风暴作战,从而产生窒息般的恐惧,在精神上首先被击垮,放弃抵抗。就像有些动物感受到老虎的气息,连逃跑的意识都丧失了,只能束手就擒。
战意越强,给对手造成的压迫感就越猛烈。
战意的积聚分为三个级别,分别是“精谧”、“气闲”、“神清”。
“精谧”是一种状态,武艺高强之人在全神贯注酣战时,有时会进入“精谧”状态,感官灵敏度成倍提升,反应速度和动作准确性大幅增加,给对手造成极大的精神压力。更有高手甚至仅靠自己的意志力就可主动获取“精谧”状态。
梁山好汉有近半数可以主动或被动获取“静谧”,进入更佳作战状态。
“气闲”是一种天赋,只有超级高手才有机会获得,比“精谧”更高一级,发动后不但力量、速度、准确性更胜一筹,还可获得一定程度的预判能力,提前预知对手的进攻路线和防御手法,从而做到先发制人,十分可怕。
所谓“万人敌”就是五虎、八骠级别的高手在“气闲”状态下爆发出的能量,可单独与上千,甚至上万普通士兵作战。
而“神清”则是一种境界,比“气闲”还要高一级,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到底有怎样的效果,无人知晓。
便是当世最顶级的三大绝世高手卢俊义、史文恭、杜壆,也只进入过“气闲”状态,对“神清”境界闻所未闻。
阿里奇先后与“双枪将”董平、“花和尚”鲁智深、“豹子头”林冲、“行者”武松四大顶级高手大战了一百六十回合之后,逼出了他的潜能,小宇宙终于爆发,进入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超凡境界。
武松像是猛然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双刀砍至距离阿里奇头顶三尺之处,突然遇到巨大阻力,反弹回来,砰然有声,仿佛砍到了金属之上,若非双刀乃是镔铁打造,几乎便要崩断。
阿里奇的梨花点钢枪只一指,武松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飘出十数丈,跌倒在地,嘴角沁出一丝血迹,就如法术一般。
普通人看不出来,但观战的林冲、鲁智深、董平等高手却大为惊骇,刚才阿里奇那一指看似轻描淡写,其实毒辣异常,杀机四伏。幸亏武松的武艺特点遇强则强,危急之下采用借力打力的绝技,才能全身而退。若换做其他任何一人,都有可能重伤不治。
阿里奇击退武松之后,自身元气大伤,“神清”境界维持不久便烟消云散。
他勉强将梨花点钢枪拄地,撑起整个身子端坐在马上,拼尽最后的力气大喝一声:“还有谁来!”
城头上的洞仙侍郎眼睛里已经噙满泪水,不忍看他。
此时燕王朱武也已在樊瑞的陪伴下登上城头,目睹了全过程,叹道:“阿里奇杀死我梁山数位兄弟,张清,你去送他一程,也算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没羽箭”张清应声出马,手持飞雪梨花枪,来到阿里奇跟前,道:“阿里奇,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你举起枪来,像个勇士一样战死沙场,这便是武将的归宿。”
阿里奇闻言,横握梨花点钢枪,摆了个举火燎天势。张清见他力量尽失,形同枯槁,心下一片怅然,按住鞍桥探手去锦袋内取个石子,照阿里奇面门上只一石子,正中左眼,阿里奇翻筋斗落于马下,竟是死了。
阿里奇之死,宋军中竟无一人欢呼,这个宋军的梦魇,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收场,梁山众头领心中颇感沉重。
“菜园子”张青和“母夜叉”孙二娘夫妇从定州城里搜出还在养伤的咬儿惟康,连同俘虏的辽军主帅洞仙侍郎一起,押到朱武面前。
朱武与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强悍对手洞仙侍郎第一次面对面,一时之间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表达。
还是洞仙侍郎先开口道:“朱元帅取得一场大胜,可喜可贺。”
朱武道:“若非侍郎坐镇,朱武攻入辽境久矣。如今却还在宋境中作战,胜不足喜。”
二人都生出既生瑜何生亮之感,彼此惺惺相惜。
洞仙侍郎道:“宋辽战争已逾百年,无数将士战死沙场。有朝一日若能统一,才是百姓的幸事。宋朝暗弱,宋徽宗昏庸,燕王既有雄才大略,不当有救国之心,更应有救世之心。”
洞仙侍郎的话如醍醐灌顶,朱武忽然忆起“智多星”吴用托武顺带给自己的话,隐晦的表达出同样的意思。
就是要他自立,角逐天下。
朱武恍然脱口而出:“你能帮我么?”
洞仙侍郎惨然道:“若能如此,也是人生快事。可惜……不知是幸运,抑或是不幸,洞仙兄弟二人得郎主倚重,手握兵权,得专征伐。洞仙此生已许郎主,不复他求。况且,洞仙手上沾染了数万宋军将士的血,燕王不杀洞仙,不足以平息义愤。洞仙能死在燕王手上,也算死得其所。”
言讫,洞仙侍郎不等朱武回话,自己起身,大踏步走出堂外,慷慨赴死。身后一众梁山头领尽都嗟呀。
一旁的辽将咬儿惟康箭伤未愈,血迹依然渗出,却哈哈大笑道:“阿里奇铁血男儿,洞仙侍郎忠肝义胆,能与他二人一起上路,咬儿惟康此生不枉了,哈哈哈哈……”
朱武知他心意已决,多说无益,挥挥手,让人拉出去斩首。
一日之间洞仙侍郎、阿里奇、咬儿惟康三员大辽名将引颈就戮,燕王军剿杀辽国铁骑一万二千人。继耶律得重之后,辽国另一支王牌军洞仙侍郎部队也被朱武消灭,燕王大名声震北疆,天下英雄无不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