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晋王手下群臣便听到辽国使臣欧阳侍郎昨夜在驿馆被杀的消息,朝堂上一片哗然。
昨日还劝晋王接受辽国诏封的邬梨、范权更是吓得面如土色,在殿上长跪不起。
谁都能看出,斩杀使臣是晋王在昭示抗辽决心,从此断绝一切与辽国合作的可能,只是没想到他的手段会这么决绝,这么雷厉风行。
而邬梨、范权明显忤逆了晋王的心意,事已至此,只有匍匐请罪,以表达坚决拥护晋王决定。
晋王自绝后路,使河北军上下也只能接受一致抗辽的现实,再无异议。
晋王召群臣商议,既然决意征辽,索性再派一支兵马去代州边境,支援孙安、卞祥对辽作战,不胜不归,视宋辽两军战争的进程,伺机夺取州府,扩大晋王军控制的地盘,巩固战果。
但众臣商议了半日,军师左丞相乔道清有帮助晋王护国的重任,二大王田豹镇守汾阳、三大王田彪镇守晋宁、山士奇镇守潞州、钮文忠镇守泽州,都无法擅离职守,选来选去,也没挑出合适人选。
退朝后,国舅邬梨回到自己的府邸,想着今日朝堂之上在群臣面前丢脸,不禁唉声叹气。女儿琼英见了,上前询问缘由。
琼英年方一十六岁,容貌如花的一个处女,原非邬梨亲生。
她本是汾阳府介休县富绅仇申之女,年至十岁时,母亲宋氏随同丈夫仇申往奔父丧,留琼英在家,吩咐主管叶清夫妇看管服侍。
夫妻二人行至中途,突然窜出一伙儿强人,杀了仇申夫妇,夺取钱财,赶散庄客。
庄客逃回,报知叶清。叶清虽是个主管,倒也有些义气,也会使枪棒。妻子安氏,颇是谨慎,当下叶清报知仇家亲族,一面呈报官司,捕捉强人,一面埋葬家主尸首。从此叶清同妻安氏两口儿,看管小主女琼英。
过了一年有余,邬梨举兵占领介休绵上。他并无子嗣,见孤女琼英眉清目秀,引来见老婆倪氏。倪氏从未生育的,一见琼英,便十分爱她,却似亲生的一般。
琼英从小聪明,百伶百俐,料道在乱世中举目无亲,见倪氏爱她,便对倪氏说,要叶清夫妻来邬府过活,她便认邬梨、倪氏为父母。
自此叶清成了邬梨的亲随,后来跟随邬梨征战有功,邬梨又奏过田虎,封叶清做个武将总管。
邬梨本人也是个武将,便请来能人异士教琼英武艺。谁想琼英天赋极高,便把、刀、剑、戟、棍、棒、叉、钯学得件件精熟。最擅长使用方天画戟,更有飞石子的手段,百发百中,武艺更胜邬梨。邬梨大喜,因此终日教导琼英,驰马试剑。
后来邬梨家中将琼英的手段传出去,轰动了威胜城中人,都称琼英做“琼矢镞”。
这一日,琼英在家弓马练习完毕,见邬梨退朝回家,也不吃茶,只是长吁短叹,便上前询问。
邬梨看见女儿长成亭亭玉立、落落大方,忽然想到琼英武艺高强,若带上琼英出兵征辽,正可将功折罪,便与琼英商议。
琼英道:“自古‘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我与父亲一同征辽,可报晋王之恩。”
邬梨大喜,入朝禀过晋王,晋王应许。于是邬梨带上琼英和叶清、徐威、唐显、池方等四将,率军两万,出征前往代州。
辽国南京析津府皇宫。
郎主耶律辉不久收到噩耗,使臣欧阳侍郎奉命前往威胜州,诏封河北田虎为辽国晋王,结果在驿馆被田虎手下杀死,遗体送回辽国。
这是赤裸裸的向辽国宣战。
耶律辉本来做着一统中原的春秋美梦,受此打击,一口恶气堵在胸口,登时晕厥过去,手下急忙唤御医调治。
郎主一时半会儿不能理事,朝政便暂时教皇储天寿公主答里孛代理。
天寿公主一朝权力在手,杀伐果断,当即派遣十一曜大将之一、水星大将、北方玄武曲利出清率领两万辽军,出代州直捣河东路,要给田虎一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斩杀辽使的后果。
辽国军队最高统帅部十一曜大将中,除了太阳星耶律得重殉国、太阴星天寿公主答里孛代理朝政之外,罗睺星皇侄耶律得荣、木星大将东方青帝只儿拂郎、金星大将西方太白乌利可安、火星大将南方荧惑洞仙文荣、水星大将北方玄武曲利出清五名主帅都被派往宋辽前线作战。
加上王牌军洞仙侍郎部队、贵族骁将琼妖纳延部队,辽军在前线聚集的七支队伍总兵力达到一十四万八千人。
而宋晋联军中,除了朝廷军四大节度使——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云中雁门节度使韩存保、上党太原节度使徐京、中山安平节度使张开,还有梁山寨主朱武、曾家府史文恭的两支编外人马。加上晋王手下右丞相太师卞祥、国舅枢密邬梨、殿帅孙安、殿帅张雄,总共十支人马,总兵力有一十六万一千人。
辽军与宋晋联军在绵长的边境线上一字排开,将展开宋辽之间百年来规模最大的一场战争。
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西南路唐州,征西大元帅“呼保义”宋江等梁山四十八员将领,正率领五万八千宋军开赴战场,要与淮西楚王的军队展开一场大战。
枢密院、殿帅府在童贯与高俅的授意下,为宋江挑选不服管教的禁军就耽搁了不少时日。户部尚书王黼在监军赵安抚的监督下筹办钱粮,等宋江出征时,唐州之战已打了近一个月。
刚开始时韩天麟、马万里守城,吴秉彝、李从吉两支援军在城外下寨,与唐州呈鼎足之势,互相支援。怎奈楚军兵力占优,刘敏、贺吉、縻貹等又都是战场宿将,縻貹率先击破李从吉部,紧接着贺吉击败吴秉彝。
韩天麟、马万里出城接应两支军马入城,结果负责断后的马万里被贺吉一枪刺于马下,宋军溃败,只好躲在唐州城内坚守不出。
又经过旷日持久的攻城战,唐州被打得城墙残破不堪,三支军马只剩下一万人,几乎被打残。好歹李从吉、韩天麟、吴秉彝都曾是一州兵马统帅,合力防守之下,勉强守住了城池。唐州城下堆满了攻城楚军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