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陈达这一路邀请到的第一波人马抵达少华山,朱武庆子来到山门口迎接,原来是河东路潞州抱犊山的“拔山力士”唐斌,带来了他的两位兄弟——抱犊山二寨主文仲容、三寨主崔埜,他俩都是膀阔腰圆的力量型武将,带着十几个伴当,在从河东路一路陪同而来的二十八宿北部七星之一牛金牛的引领下,到了少华山中峰主寨。
唐斌一见朱武就哈哈大笑道:“朱寨主好威风啊,兄弟在河东路都听说少华山帮助华州府力挫淮西王庆,朝廷甚是小气,怎么没封你个官当当,哈哈。”
朱武笑道:“做官哪有占山为王自在,唐寨主不也是弃官落草,做得好大事业。”
唐斌道:“抱犊山在河北,却不像少华山在陕西这么有名,商州一战,‘神机军师’之名更是天下皆知,我这两个兄弟就是仰慕朱寨主已久,这次非要一起来结识一下。”
唐斌为朱武引见文仲容、崔埜,众人剪拂了,携手进入主寨议事厅。朱武做了中间主位,唐斌、文仲容、崔埜依次做了上首客位。
朱武命置酒相待,四人都是江湖豪杰,也不客套,相互敬了一轮酒。
唐斌道:“听说朱寨主、陈达、杨春跟关胜、郝思文两位哥哥并肩作战,杀得王庆大败亏输,险些取他的命,听着都觉得荡气回肠,英雄气概!”他本是关胜、郝思文的结义兄弟,言辞间对自己未曾参加颇有遗憾。
朱武道:“淮西王庆从房州起家,又占了均州南丰府,招降刘敏、奚胜、柏仁、张怡等一众华州武将,拥兵四万。商州、华州守将鲁成、郑捷、寇猛、顾岑原是刘敏属下,皆有反心,便与王庆、刘敏内外勾结。少华山在华州境内,如果华州被王庆侵占,少华山岂能独存,于是我便与华州贺太守结盟,联络解州关胜、郝思文,共同抗击王庆的淮西军和华州、商州叛军。所幸京北弘农节度使王文德率领两万军队参战,不然商州、华州当属淮西王庆所有。”
文仲容道:“我在河北听人说道,王庆在北边永兴军路打商州时遇阻,便纵兵南下,去打荆南江陵府,朝廷从调集禁军征讨,屡战不胜,原来从东京调来将士,非贿蔡京、童贯,即赂杨戬、高俅,他们得了贿赂,那管领军大将庸懦。那将士费了本钱,弄得权柄上手,恣意克剥军粮,杀良冒功,纵兵掳掠,骚扰地方,反将赤子迫逼从贼。自此贼势渐大,兵多将广,荆南江陵府旦夕可破。”
四人正议论淮西王庆,恰巧派往房州查探王庆消息的二十八宿西部七星之一娄金狗回山报告,淮西军进攻江陵府,军师李助献计,因他是荆南人,仍扮做占卜先生入城,密纠恶少奸棍,里应外合,袭破荆南江陵府城池。遂有周围江洋大盗,山寨强人,都来附和。
朱武叹道:“荆南江陵府乃是荆湖北路首府、转运使治,南临长江,北依汉水,西控巴蜀,南通湘粤,被称作‘七省通衢’,曾是战国七雄之一楚国的都城,如今入了王庆之手,这厮更加做的大了。”
前来报告消息的娄金狗道:“属下探听到,领兵袭破荆南江陵府的是一文一武两个人,文有淮西军南军统帅梁永,武有大将李懹——他是‘金剑先生’李助的侄子。其实真正对攻陷江陵府起决定性作用的是李懹手下的五员虎将,一个叫袁朗,一个叫马劲,其他三个……名字太拗口,记不起来了。”
朱武道:“现下王庆占据了江陵府、均州、房州三个州府,手下猛将如云,再与他交手恐怕就不会占到什么便宜了。”
唐斌道:“岂止王庆,河北军的实力不低似淮西军,如今河东路南部即将尽归田虎。”
朱武吃了一惊,不知河北田虎如何坐大,急忙询问因由。
唐斌又道:“田虎、田豹、田彪是威胜州沁源县猎户出身,三兄弟有膂力,熟武艺,值水旱频仍,民穷财尽,人心思乱。田虎乘机纠集亡命,官兵不敢当其锋。他麾下有一个‘幻魔君’乔道清,法力惊人,野战陷了不少官军。还有一个使开山大斧的猛将叫做卞祥,可力敌万人,据我所知,武艺不在关胜大哥之下。”
崔埜插言道:“此人可谓是田虎手下第一猛将,原本河北有两股势力,太行山钮文忠手下有‘四威将’、‘十六太保’,总共战将二十员,精兵一万,雄踞一方,声势不亚于田虎,就是慑于卞祥之威才投靠田虎,成了河北军中地位仅次于田氏三兄弟的方面军统帅。”
唐斌道:“说全部因为卞祥的武力可能夸张了些,不过卞祥在田虎夺取威胜州、汾州的战役中确实立下了汗马功劳。”
“田虎占据了河北两个州府?”朱武闻言吃了一惊。
“还不止,”唐斌哈哈大笑道,“田虎最近刚刚派钮文忠攻陷了潞州,已经威胁到我们抱犊山了。”
“那你们还敢来少华山?”朱武道。
“我就是带两个兄弟来向你求援的,”唐斌嘻嘻笑道,“田虎派资助他起家的两个威胜州富户之一山士奇来抱犊山劝降,我让他给我三个月时间考虑,然后正巧陈达来请,我们哥仨就跑到你这儿来了。”
文仲容道:“唐大哥不想投靠田虎,但是河北军势大,抱犊山终究是座小山头,无法与之抗衡,如果朱寨主鞭长莫及,我们也只好归降河北军。”
朱武道:“仅凭少华山、抱犊山,确实无法跟河北军一较短长,不过联合天下十三座山头就未必了。”
唐斌谔然道:“朱寨主此话怎讲?”
朱武道:“此次除了邀请抱犊山,我还邀请了天下另外十一座山头的当家头领来少华山聚义,就是为了结为联盟,让绿林江湖不再受大宋朝廷的欺负,当然,也不给淮西王庆、河北田虎,或者江南方腊伏低做小,我们要成为逐鹿中原的一股势力,在乱世中主张自己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