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端坐在马上,听卞祥言语,冷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莫说你是自封的魏王,便是朝廷诏封的魏王,老夫奉圣旨讨你,你就是贼!”
魏王卞祥大怒,抡起开山大斧,便欲亲自出战。
旁边枢密使钮文忠道:“魏王千岁之尊,岂可轻动。”
钮文忠挥挥手,让帐下四威将之一的“貔威将”安士荣出战。
安士荣得令,手捻长矛,催动战马出阵。
京师禁军阵中走出御前飞龙大将酆美,挺一枝大杆刀,喝道:“无名下将,快来受死!”
安士荣大怒,双腿一夹马腹,径直冲向酆美。
酆美不慌不忙,举刀相迎,二人一矛一刀,战作一团。
安士荣的长矛力大,酆美的大杆刀势沉,二人正是对手,你来我往战了二十余合,不分胜败。
酆美试出安士荣的招法,当下胸有成竹,忽然刀法一变,改走轻灵路线,一把刀体现出切、贴、沾、闪的特点,以柔克刚。
安士荣的粗犷打法对此极不适应,逐渐跟不上酆美的节奏,又斗了十余合,攻少守多,落入下风。
魏军阵中安士荣手下沈安怕主将有失,持枪上前助战。禁军阵中方顺迎上前去,举刀截住厮杀。
沈安与方顺都是钮文忠麾下“四威将”的部属“十六太保”之一,沈安归属“貔威将”安士荣管辖,方顺则在“彪威将”褚亨帐下效力。
经过多年征战,“四威将”中的老大“猊威将”方琼战死,“十六太保”也死了十一个,方顺在西京河南府保卫战中被俘,投降了童贯,被招至麾下。
此番与旧日同僚战场相见,方顺也是不得已。
沈安看见方顺,气不打一出来,一边与方顺交手,一边喝骂道:“‘十六太保’只出了你一个贪生怕死之辈,降谁不好,竟然投降‘六贼’,你就不怕遭天下唾骂!”
方顺羞惭满面,无心再战,虚晃一刀,败回本阵。沈安怒气未消,挺枪从背后紧追不舍。
童贯见沈安追逐方顺越来越近,偷偷取下身旁鹊画弓、雕翎箭,觑得亲切,一箭向沈安射去。
沈安不备,被射中肩胛,吃痛堕下马来,由于马速过快,当即摔死。
方顺被沈安追得急,回阵时冲动了阵脚,禁军队列被冲得散乱,出现缺口。
魏军军师“神算子”蒋敬抓住战机,急令马军率先掩杀过去,将禁军截为两段分割包围,若能成功,可获大胜。
褚亨、于玉麟、卢元、秦升、赫仁眼见沈安身死,早就按捺不住,听到命令当即率军冲杀过去。身后钮文忠、欧鹏、蒋敬形成第二波进攻。
酆美抵挡不住,撇下安士荣,回阵保护童贯。
禁军边打边退。童贯知兵,又早有准备,于是下令全军结圆形数阵,抵抗魏军。形势才稍有缓和,两军一攻一守,僵持不下。
突然从魏军左、右、后方都出现朝廷军,三面围攻,魏军登时大乱。
原来童贯预先安排下王文德、荆忠、梅展三支人马,趁魏军变阵进攻之时,三面袭击,果然收到奇效。
魏王卞祥返身敌住王文德,鱼得源、安士隆敌住荆忠,冯翊、吕振敌住梅展。钮文忠、欧鹏、蒋敬也回身去救。
两边一片混战。
卞祥凭借自己超强武艺,奋力杀退王文德,打开一个缺口,率领魏军夺路而逃,返回汾州城。朝廷军追杀了一阵,马麟率军出城接应,童贯方才下令鸣金收兵。
魏军计点将领、人马。吕振被梅展所杀。褚亨、秦升追逐叛徒方顺,却深入晋军腹地,陷入重围之中,褚亨手刃方顺之后,与秦升一起战死。魏军在朝廷军四面围困之下,死伤一万余人。
魏王卞祥召集众将商议,道:“如今河北局势未稳,童贯又来征讨,王文德、荆忠、梅展都是能征善战之辈,我军如何能敌?”
蒋敬道:“燕军已离开河东路,去往南京道涿州,鞭长莫及。如今之计,只有向西京道赵王求援,方可解除此困。”
钮文忠道:“赵王在晋军做殿帅时,就与魏王不睦,焉肯发兵救魏?”
蒋敬道:“我梁山兄弟裴宣、邓飞、杨林、邹渊、石勇都在赵王军中,看在燕王的面子上,魏王向他求助,赵王不会袖手旁观。”
卞祥道:“要何人为使?”
蒋敬道:“马麟可也。”
卞祥也素知“铁笛仙”马麟办事伶俐,于是让鱼得源跟马麟去一趟西京道大同府,向赵王请求援军。
马麟、鱼得源走后第二日,童贯、王文德、荆忠、梅展率朝廷军四面攻城,幸得“九尾龟”陶宗旺主持修筑的汾阳城防御工事异常坚固,朝廷军久攻不下,还枉送了许多将士的性命。
魏王卞祥对钮文忠、欧鹏、蒋敬、安士荣、于玉麟等人道:“童贯四面围城,不留活路,看来是想将我等一网打尽。赵王援军抵达尚需时日,孤与诸位商议,是坚守城池等待赵军,还是趁目前粮草不缺,集中兵力突围,退守太原城,与赵军援兵会合,再图收复城池?”
钮文忠道:“依属下之见,陶守御使修筑的城防工事十分坚固,不如死守。否则弃城而去,再攻下来就难了。”
“摩云金翅”欧鹏也赞成钮文忠所言,道:“枢密使大人说的是,固守城池尽管消耗我军粮草,但也消耗敌军兵力,只要城中粮草能挺得住,待援军到来,就是咱们出城反攻之时。”
卞祥问道:“城中还有几日之粮?”
军师蒋敬答道:“尚可支用十五日。”
卞祥道:“好,就以十五日为限,坚守城池,若十五日内赵军未到,就弃城突围,退守太原府。”
魏军等待赵军相救的这段时间里,秦王宋江正奉旨南下淮南西路庐州,率领马步军五万、水军一万两千、战船六百艘,水陆并进,配合张叔夜进攻圣公方腊的江南军。
不一日,秦军陆续进驻庐州城,大宋招讨使、征南大元帅张叔夜让车骑将军周昂、赵谭、金节三人率军驻守江宁府,自己与都督刘光世前往庐州迎接秦王宋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