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朱武率领三万大军从南京道涿州向南进发,要去征讨江南圣公方腊的消息传遍天下,如此重要的战略部署举世瞩目。
仿佛为了配合燕王南征,河东路汾州城里魏王卞祥、赵王孙安的联军集中优势兵力,对城外童贯的部队发动突然袭击。
自从京北弘农节度使王文德阵亡之后,童贯将城外围困汾州的梅展、荆忠两处兵马召集起来,一同驻扎在城南四十里处,与汾州城对峙。
卞祥、孙安突然率军杀出,打了童贯一个措手不及。魏王卞祥率一军西出,赵王孙安率一军东出,左右夹击朝廷禁军,童贯大败而走。梅展、荆忠招架不住,与御前飞龙大将酆美拼死护住童贯,退回晋州,死守不出。
卞祥留钮文忠、安士荣、于玉麟、卢元、赫仁率一万人把守汾州,自己与孙安率领魏、赵联军五万六千人马追击童贯至晋州城,下令猛攻。
晋州被河北军统治多年,人心向着脱胎于晋军的魏军和赵军。卞祥和孙安二人都是猛将,又有原黄门山、饮马川一班梁山兄弟协助,童贯等人守不住晋州,数日即被打破城池。朝廷军损失惨重,突围向泽州方向奔逃。
赵王孙安在追袭途中挥剑斩了清河天水节度使荆忠,但手下两个统制杨芳、冯升贪功冒进,突得太深,被梅展和酆美斩杀。
梅展的武夷精骑殿后保护,孙安部队讨不到便宜,冲杀一阵后撤退,两边留下一地尸体。
童贯与梅展、酆美撤至泽州,魏王卞祥留“摩云金翅”欧鹏、“神算子”蒋敬、“铁笛仙”马麟、“九尾龟”陶宗旺和一万魏军守晋州,他与孙安继续进攻泽州,收复河北失地。在此期间,陶宗旺病故。
朝廷枢密使童贯被卞祥、孙安联手打得节节败退,消息传至东京开封府,举朝震惊。如果泽州再守不住,魏、赵联军将占领整个河东路,恢复当年晋军气象。
宋徽宗派赵安抚为使,奉旨前往泽州宣召童贯回京治罪,兵权由颍州汝南节度使梅展暂领。童贯不敢不从,单骑随赵安抚回京。
童贯刚回东京开封府,左相宿元景、国老太师韩忠彦、太尉陈宗善、御史大夫崔靖、御史大夫郑居忠、谏议大夫赵鼎就联名弹劾他,历数童贯与前宰相蔡京狼狈为奸,卖官鬻爵,贪墨军饷,党同伐异,陷害忠良,在河北战场上屡战屡败,丧兵失地等罪。
宋徽宗一一准奏,数罪并罚,将童贯下狱,一并抓捕童贯同党蔡京长子蔡攸和童贯之弟童贳。
曾经与蔡京、童贯并称“六贼”的右相王黼、太尉杨戬胆战心惊,担心获罪,二人都上表请辞,乞求告老还乡,宋徽宗不准。
此举宋徽宗蓄谋已久,借童贯兵败之机打击蔡京一族和童贯一族,并敲山震虎,震慑王黼和杨戬。同时受牵连的还有蔡京的女婿、北京大名府留守司中书梁世杰,蔡京的门生、永兴军路华州贺太守,二人都被贬到南方不毛之地,最后郁郁而终。
宋徽宗这一系列举措一出,其实只为了接下来的重头戏——调殿帅府太尉高俅回京。
童贯在河东路打了败仗,被调回东京开封府下狱。高俅在京东西路曹州久战无功,宋徽宗下旨,令户部尚书、枢密院同知侯蒙前去曹州高俅营中传旨,招高俅回京。
侯蒙素来与“六贼”不睦,屡次在朝堂上揭发高俅伤天害理之事,此番宋徽宗让他出使宣旨,意在逼反高俅。侯蒙情知不免一死,向家人交代后事,慷慨前往曹州兵营赴死。
果然不出宋徽宗和侯蒙所料,高俅听说童贯、蔡攸、童贳入狱,梁世杰、贺太守被贬,便惶惶不可终日,时刻担心宋徽宗对自己下手,此番见到宋徽宗遣一直与自己作对的侯蒙宣旨,便知宋徽宗断了对自己的最后一丝情谊。
高俅接到圣旨,冷笑一声,令将传旨的侯蒙拖出去砍了,侯蒙自始至终不发一言,死时六十七岁。
宋徽宗小睡之后,听闻高俅杀了侯蒙,霍然而起,急忙派人向王焕、韩存保、徐京、张开传令,遇到高俅,格杀勿论,接管高俅兵权。
谁知高俅动作更快,先下手为强,抢在宋徽宗之前,令手下得力干将丘岳率军先闯入王焕军营中,不等王焕反应过来,横刀袭杀了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夺了他手中兵符,接管兵权,然后直奔韩存保营中。
韩存保朝中有人,早得到叔叔韩忠彦传给他的小道消息,宋徽宗会命他对高俅动手,韩存保时刻都在准备着。
丘岳杀了王焕,韩存保第一时间知道情况不妙,立即率军出营,绕过高俅中军,投往徐京营中,丘岳扑了个空。
徐京、韩存保合兵一处,又去跟张开汇合,正遇丘岳率军杀向张开营地。三人手中有一万六千人马,与丘岳大杀一阵。
韩存保、徐京、张开俱都武艺不俗,丘岳再强,也不敢以一敌三,于是收军撤回高俅中军大营。三人也不敢闯入拥有五万兵力的高俅营中,商议之后,三人向北撤军,离曹州五十里下寨。
事到如今,高俅不得不反,一面派人去齐王晁盖军营通报消息,一面安排亲信深入各军各营,指挥反叛,预防哗变。
在高俅的威逼利诱之下,五万禁军一半响应谋反,另一半逃回东京开封府。
宋徽宗老谋深算,他算准这个时间点逼反高俅,因为此时燕王朱武的队伍已经抵达北京大名府,他知道朱武对高俅的仇恨罄竹难书,只是碍着高俅是朝廷高官,无从下手。如今高俅谋反,朱武岂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复仇机会?
韩存保、徐京、张开之所以往北面下寨,也是为了等候燕王朱武到了做他们的主心骨,一同对付高俅。
朱武进驻北京大名府,梁中书已经被贬往南方,只留王太守和兵马都监李成守着北京。朱武也不客气,将北京大名府的一万军马收编到燕军麾下。李成没了蔡京党给他做主,不敢不从,只得交出兵符,自此北京大名府成了一座无兵驻守的军事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