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焰鬼王”口中吐出的火焰越来越盛,但是燃烧到“混世魔王”面前,就被狂风压制住,不能前进分毫。
寇威发现四师兄樊瑞出现在敌阵之中时大吃一惊,但为时已晚,他的法术已经施展开来,丝毫不敢分神,于是索性全神贯注,先在对手阵中烧出一片火海再说,至于师兄,生死各安天命吧。
樊瑞用幻术掀起的狂风紧紧顶住寇威的“火赤焰”,双方数万兵将只看见漫天风沙与滔天火焰之间较量的奇观,不禁骇然。
赤松宫二子都使出了全身的法力投入这场较量,此时无论谁稍微松一口气,便会带来背后成千上万人的灰飞烟灭,因此二人进入了忘我的境界,眼中只有对手和彼此口中的念念有词。
寇威的“幻火术”遇强则强,在与樊瑞的法术对抗中进入了第二个层级,由“火赤焰”进化成“明黄焰”,置身风沙背后的商州联军都能感受到火焰的炙烤,汗如雨下,樊瑞唤起的风沙都仿佛燃烧起来。
双方进入了终极较量。
樊瑞置身于狂风之中,双目紧闭,面色煞白,与众人不同的是,他衣袂飘飘,身上没有一丝灼热的痕迹,他被一层风的结界包裹起来,不受热浪冲击。
“明黄焰”已是人间火焰中的极致,受“明黄焰”所迫,樊瑞的狂风逐渐平息下来,寇威火焰开始肆虐起来,商州联军纷纷后退,躲避火舌的席卷。
关胜、山士奇、史进等人一身冷汗,心中惊骇,莫非樊瑞斗不过“毒焰鬼王”?
只有朱武晓得兵法中有一计,叫做“欲擒故纵”。
“明黄焰”压制住樊瑞的狂风,风势转衰,火焰大盛,为让火焰持续燃烧,寇威将法力源源不断的输出,已达个人能力的上限。
在灼人热浪的炙烤下,商州联军中有些体力稍弱的经不起热气袭击,晕倒在地。
淮西军中欢声雷动,有些士兵已经放下武器,欣赏起“毒焰鬼王”的表演。
时机已到,樊瑞突然宝剑凌空劈下,直指火焰中央,从寇威口中吐出的火舌为之一滞,似乎畏惧樊瑞的龙泉宝剑。
狂风骤起!
樊瑞开始反击,狂风裹挟着火焰,在樊瑞与寇威之间形成龙卷风,风与火纠缠在一起,如风龙与火龙相斗,互相啮咬。
两军看得惊呆了。
此时寇威的法力已经用到峰值,无力再前进一步,樊瑞的法力仍在徐徐增强,缓缓输出,仿佛无穷无尽。
寇威感受到火势逐渐被风势带动,不受控制,不禁大惊,心神被扰乱,口中吐火的同时,嘴角沁出血丝。
樊瑞占了上风,却丝毫不敢放松,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一着不慎就有可能被对方抓住漏洞一击致命。于是他全神贯注,集中力量驾驭风龙,裹挟着火龙向淮西军方向移动。
商州联军阵地上立即感觉到热浪正在褪去,精神为之一振。
淮西军惊骇地发现风头不对,火势竟然转向,朝向己方阵地而来。
寇威就像被对手抓住持刀的手腕,压向自己的喉咙,不敢撤力,却眼睁睁看着危险步步紧逼。
火舌已经烧到了淮西军的前沿阵地,淮西军前锋营数百名士兵被烧着了,瞬间化为灰烬。
由于场面太过恐怖,淮西军中发一声喊,兵败如山倒,段五、縻貹喝止不住,在士兵的裹挟下,冲动了马蹄,也往后退去。
樊瑞的风龙乘胜追击,擒住火龙,疾速奔向淮西军败逃中的队伍。
寇威面临两个选择。其一,迅速收起“幻火术”,但是猛然收力会受到法术的反噬,纵然能保住性命,功力必然大损,重伤在所难免,能不能恢复到之前的法力水平也未可知。其二,逐渐收起法力,循序渐进的收力方式可最大程度保证自己的安全,只受轻伤,但是这种延迟效果必将使淮西军在火势中蒙受重大损失。
两权相害取其轻,若用“幻火术”烧了自家军队,日后也没脸在楚王军中混下去了。寇威虽毒,也知其中利害,不敢犹豫,猛然收起法力,“明黄焰”形成的火龙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念句口诀护住心脉,右手指尖一挑,捏了个剑诀,悄无声息的将“明黄焰”的精髓压制在指尖。
樊瑞控制的风龙没了对手,正在肆虐的狂暴之力尽数倾泻在寇威身上,以樊瑞之能,全力施为,其力量之大足以撕裂一支数千人的队伍,何况区区一个寇威的身躯。
只听寇威大叫一声,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轻飘飘的被风龙卷入半空盘旋、撕扯。
樊瑞见师弟寇威收了法力,正在遭受自己“幻风术”的重击,动了恻隐之心,也将法力徐徐撤回,狂风渐止,寇威落回地面,面色如金,步履踉跄,摇摇欲坠。
关胜、山士奇趁着樊瑞战胜寇威,淮西军败逃之际,率领解州军、河北军掩杀过去,段五、縻貹的败兵一泻如注,溃不成军,抵挡不住,被关胜、山士奇斩杀无数,寇威的部将李雄死于乱军之中。
樊瑞念句口诀,天上风收云散,法术消于无形。他面对在斗法中身受重伤的寇威,说道:“师弟的‘控火术’杀业太重,迟早会受到反噬,遭其毒害。为兄今日不为难你,回去告诉大师兄,天罡地煞已出,天下即将面临斗转星移,劝他不要逆天而行,助纣为虐,以免自误前程。”
寇威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冷笑道:“在金华山上你就自命不凡,瞧不起诸位师兄弟,以天上煞星自居,自称什么‘混世魔王’。三位师兄各自辅佐楚王王庆、晋王田虎、圣公方腊,偏你与绿林贼寇为伍,朝秦暮楚,如今又与官军为一丘之貉。你以为法术比我高强,就可以教训于我,哼,你会为自大付出代价!”
说完这些,似乎耗尽了寇威的气力,他气喘吁吁,半晌缓不过来。
樊瑞道:“师弟休要执迷不悟,否则我便替去世的师父摄了你的魂魄。”
寇威仰天狂笑道:“先顾好你自己吧!”
朱武一直在旁边观察寇威,见寇威面色有异,急声大喊道:“樊瑞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