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报段五携“毒焰鬼王”大举来犯,朱武迷惑了,问樊瑞道:“为何三日前‘毒焰鬼王’不乘胜追击,直接烧城,迟至今日才领军来犯?”
樊瑞答道:“烧死烧伤上千人所须法力,非一两日能够复原,若连续施为,必当折损寿命。”
山士奇恍然大悟,道:“所以说幻术师也不敢轻易施法,因为施法过后便是最脆弱的时候,易遭攻击。”
樊瑞道:“山将军所言极是,为什么法师都会要人护法才敢施法,不但事后易遭攻击,便是事发过程中,都不能有丝毫分神。”
朱武跌足道:“早知如此,趁‘毒焰鬼王’法力耗损,前日就该安排劫营。”
樊瑞道:“寇威岂能不防,施法过后,他身边必定安排重兵,彻夜值守,便有偷袭,也是有去无回。”
众将森然。
朱武叹道:“兵法虑不及此,看来法师自有法师的战术,旁人岂可参透。”
樊瑞道:“这也是法师只能作为辅助者出现在王霸之侧,却不能自成领袖的缘由,世人皆知法师能力出众,深不可测,岂不知法师更易受到攻击,因此对身边亲近之人防备尤甚,注定孤独终老。”
关胜道:“如今‘毒焰鬼王’又来进犯,樊寨主有何良策?”
樊瑞道:“我深知师弟的法力和为人,以他现在的能力,可纵火焚烧东西南北其中的一座城门,方圆可达百丈,因此城防对他来说形同虚设,但是这也是他的法力极限,换句话说,只要能够准确判断他要烧得是哪座城门,完全可以将他入城之兵一网打尽,甚至反击擒获寇威本人。”
王文德闻言大喜,道:“既然有办法,便请樊寨主布置战术、安排兵力部署。”
樊瑞摇头道:“问题在于,我们不知道他会焚烧哪座城门。一旦猜错,淮西军从纵火处杀进来,直捣商州腹地,我怕他会纵由士兵放火屠城。”
王文德悚然一惊,道:“淮西军之前从未屠过城,樊寨主如何判断出他会在商州破戒?”
樊瑞道:“这些日子贫道云游四方,潜心研究军事地理。发现王庆占据的八座军州,京西南路均州南丰府、襄州山南军、邓州;荆湖北路荆南江陵府、安州安德军;夔州路东川开州、云安军;西京河南府等处,都没遇到太大麻烦,原因就是这些军州官军的战斗力太差,除了襄州山南军李从吉算是个硬骨头,许多地方连抵抗都没有。但是,淮西军在永兴军路却遭遇过数次重大失败,究其原因,永兴军路有陕西军的血脉,常年与西夏民族抗衡,早就将战斗意识融入血液、骨子里,不用说商州,任何一处都会成为淮西军的噩梦。所以,贫道判断段五会采用屠城的方式杀鸡儆猴,威慑永兴军路其他州府。”
听完樊瑞的一席话,王文德、关胜、朱武、山士奇四支队伍的领军人物心悦诚服,不住点头。
王文德道:“判断不出淮西军攻击哪个城门,那便该如何是好?”
朱武道:“既然判断不出,就不做判断。”
王文德、关胜、山士奇相互看看,不解其意。
樊瑞道:“朱盟主的意思是,与其防守四门,不如一个门都不守。主动出击,就不用费心揣度了。”
这么简单?
山士奇哑然失笑,道:“说了半天,还是那句话,干就完了!”
关胜道:“俗话说,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朱武道:“只是若不能让‘毒焰鬼王’的‘幻火术’消耗在城防上,他就会倾泻在军队身上,造成大面积伤亡,此事颇伤脑筋。”
樊瑞道:“把‘毒焰鬼王’留给贫道,诸位只管厮杀就是。”
淮西军中,有“毒焰鬼王”寇威坐镇,段五有恃无恐,对商州城志在必得,与贺吉、縻貹、谢宁、李雄、毕先等人率领两万淮西军气势汹汹杀奔商州而来。
根据段五的战术安排,贺吉、縻貹率领一万军马在商州南门佯攻;段五、谢宁率领五千军马作为预备队在后面虚张声势;寇威、李雄、毕先率领五千军马绕行北门,纵火烧城,趁商州主力被吸引在南门守城,北门防御空虚之际,一举攻陷商州。
孰料有樊瑞相助的商州联军极富进取心,直接陈兵城外,阻击淮西军。
佯攻南门的淮西军先头部队在贺吉、縻貹的率领下,迎头遇上关胜、山士奇的解州军和河北军,这一遭遇出乎意料,完全打乱了淮西军事前的部署,贺吉、縻貹先吃一惊。
淮西军所有计划都是建立在商州联军被“毒焰鬼王”一把火烧出心理阴影的前提下,料定官军、少华山军、解州军、河北军都龟缩在商州防御,万没想到对手还敢出城正面对敌,如今狭路相逢,淮西军没有思想准备,阵型凌乱,仓促应战。
关胜、山士奇都是沙场宿将,岂能放过这转瞬即逝的战机,二人率领军马,一左一右,夹击淮西军。特别是哀兵作战的河北军,两战损失四员将领,此时同仇敌忾,唐斌、金鼎、黄钺、蔡泽各持兵器,掩杀过来,直杀得淮西军节节败退。
贺吉、縻貹正抵挡不住,背后段五、寇威两支人马抵达战场,两边一片混战。
只见寇威立于两军交锋中央军马稠密之处,李雄、毕先左右护定,寇威口中念了几句咒语,望正南离位上虚砍了一剑,一股熊熊火焰从他口中呼啸而出。
“毒焰鬼王”又祭起了令人闻风丧胆得“幻火术”!
忽然解州军、河北军潮水般向两边分开,一彪人马从中间涌出,正迎向“毒焰鬼王”寇威。是少华山军到了,只看朱武、史进、雷横、裴宣、邓飞、陈达、杨春、薛永、汤隆、王定六等众好汉拥着樊瑞出现在阵前。
“混世魔王”樊瑞立于马上,右手混世魔王宝剑上指,口中念念有词,喝声道:“疾!”只见狂风四起,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两军对垒的中心战场变成了“混世魔王”与“毒焰鬼王”之间的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