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等四人冲入官军刀牌营的阵中,薛永、杨春一左一右紧紧贴住陈达,帮助他斩杀两边不断合拢的士兵,陈达可以一心一意用出白点钢枪戳翻前方挡路的刀牌手,使马匹的速度不至下降太多,始终保持一定的冲击力。
当陈达又挑飞一个刀牌兵,蓦然看见前方郑捷手持铁枪拦住去路。若是单打独斗,陈达明显不是郑捷对手,但现在他们是在组队冲阵,根本不讲究一对一,因此陈达并不怵他。陈达凝神静气,也不减速,一手提缰,一手将出白点钢枪夹在腋下,直指郑捷胸前。
杨春也看见了郑捷,他与陈达配合日久,心意相通,当下劈翻一个挡路的刀牌兵,大杆刀紧贴在陈达身体右侧,为他格挡来自这一侧郑捷的威胁。
薛永在马上使枪远不如在步下那般自如,武艺打了折扣,反不如陈达、杨春,仗着力大臂长,一杆枪直来直去,戳倒几个刀牌兵,扫清左侧障碍。
有他三个护在前头,刀牌手的短兵器对骑兵威胁又小,朱武跟在后面毫无压力。
郑捷情知要阻止这支冲阵队伍打穿防御,透围而出,必须采用密集阵型,利用刀牌兵的铁皮盾牌组成密不透风的铁桶阵,但背后杨秋率领的一百多少华山寨兵已经杀到,官军两面受敌,瞻前顾后,无法组织起像样的防御阵型。只有将眼前这四人拦截下来,重重围住,才能利用兵力优势将他们困在阵中,耗到十里外鲁成、寇猛、顾岑的援军赶上来。
于是郑捷便想凭借一己之力,顶住由陈达、杨春、薛永、朱武组成的突击队。他将手中铁枪拦腰一横,摆出一夫当关的架势。
原本朱武的少华山人马相对于郑捷的五百刀牌兵,处于绝对劣势,但他要达成的战术目标是突围上山,相比较而言,郑捷的防守难度更大。
说时迟,那时快,陈达的出白点钢枪已经指到郑捷的面门,郑捷艺高人胆大,瞅准对手的枪势,撩起铁枪向外一挂,试图格挡陈达的这一记杀招。
不料斜刺里杨春的大杆刀刺到,挡住郑捷的铁枪去路,郑捷同时面临一刀一枪两件兵器的袭击,眼看着顾此失彼,应付不暇。
高手相搏,考较的就是瞬间机会的把握能力。
郑捷眼疾手快,铁枪并不改变招式,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角度和力道,在杨春的大杆刀上只一拨,使出一巧拨千斤的技法,大杆刀受了巧力,不由自主的撞向陈达的出白点钢枪,两件兵器相碰,方向扭转,齐齐落到空处。
此时陈达、杨春的马头一左一右从郑捷身旁掠过,郑捷刚刚化解了二人的招式,正要举枪再次进行拦截,二人背后的朱武擎着双刀杀到。郑捷眼睛一亮,生擒朱武,强似击杀他人百倍,于是放过陈达、杨春,挺枪直取朱武。
朱武见郑捷迎面一枪刺到,吃了一惊,他的双刀是短兵器,马上作战防御有余,进攻不足,对上长枪十分吃亏,何况郑捷武艺比陈达、杨春、薛永等人高出不少,被他缠住凶多吉少。
陈达、杨春正自庆幸过了郑捷这一关,突然转念一想,坏了,只顾着摆脱郑捷纠缠,把老大忘在后面了,急忙收住马蹄,转身去救。
郑捷使的是一枝铁枪,从枪杆到枪头都是纯铁打造,比木质枪杆沉重许多,朱武预计用双刀格挡会十分吃力,一不留神就会受伤,马上作战又无法躲避,眼看着枪尖当胸刺来,朱武情急之下做出本能反应,使出飞刀绝技,右手雁翎刀脱手飞出,“呛”的一声插进郑捷左胸,郑捷应声落马,官军刀牌兵不知郑捷死活,急忙去救,一时场面大乱。
陈达、杨春、薛永见朱武一击得手,不禁大喜,前后护拥着朱武向少华山方向拼杀。
此时官军刀牌营已经将四人裹挟在核心团团围住,人多势众,场面对失去了马速冲击力的朱武等人极为不利,所幸对方主将落马,生死不明,刀牌营士气受到重锉,战斗力锐减。
本来被官军刀牌营挡在圈外的杨秋带着角木蛟、奎木狼、井木犴、斗木獬四员星宿趁势杀入重围,与朱武等人会合一处。有了这支生力军,陈达、杨春、薛永精神大振,联手杀开一条血路,竟将以防御见长的刀牌兵阵生生撕开一道口子,边打边走,向少华山退去。
此时十里外华州禁军大营的援军中,寇猛率领的数百马军率先赶到,越过刀牌营,凶猛的扑向少华山青龙都、白虎都寨兵,马军速度快,不多时就追上了寨兵尾部。
华州马军对以步军为主的少华山寨兵占据军种优势,甫一接战就放翻了十余个寨兵。陈达、杨春、薛永、杨秋四员虎将殿后,护着朱武和百十个寨兵边打边退。
两边队伍进入了石眼沟的羊肠小道,狭窄的道路把双方阵线挤压的越来越长,交锋的战线却越来越小,只有陈达、杨春、薛永三人三骑,就堵住了追击而来的官军上千兵马。三员虎将大显身手,双枪一刀上下翻飞,冲在前头的官军人仰马翻。
主将寇猛大怒,手持狼牙棒身先士卒,与陈达等三人战在一处。陈达、杨春、薛永很久没遇到武艺如此高强的敌手,个个精神抖擞,使出浑身解数,酣战不已。
寇猛的武艺虽高,也不足以对抗三人联手,但是他身披铠甲,头戴铁盔,比身无片甲的对手占尽装备优势,因此堪堪与三人战成平手。
官军毕竟人多,马军被挤在羊肠小道上,但刀牌兵受山地限制并不大,大批刀牌兵从两侧陡坡包抄上去,对少华山寨兵形成三面包围,局势立即严峻起来。
正在此时,只听得数声梆子响,官军左侧的少华山北峰山头上出现了一百个弓箭手。这是少华山玄武都的寨兵,在侯健的指挥下,一直按兵不动,耐着性子等到官军进入羊肠小道纵深处,才现身攻击,一时箭如飞蝗。
官军刀牌兵急忙用盾牌遮体防御,只可怜寇猛所率领的马军,挤在狭窄的羊肠小道上动弹不得,眼睁睁被射成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