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安知道中了朱武的“反间计”,无地自容,不禁万念俱灰。
刘梦龙见自己一万五千名水军全部葬送在这人手里,南征方腊的豪情壮志化为泡影,羞愤难当,说道:“我刘梦龙身负朝廷重任,欲南下平寇,却连你这一座小小的梁山水泊都过不去,愧对朝廷。朱武,大宋水军毁于你手,来生定当讨还!”说罢,纵身一跃,跳下山崖,转眼间粉身碎骨,抱憾殉国。
朱武对樊瑞叹道:“谁叫朝廷来梁山泊训练水军,自取其辱,怪我喽?”
樊瑞道:“梁山本不是朱盟主该管的事,你是‘西盟’盟主,他是‘东盟’盟主,盟主替王伦犯下杀孽,又何尝不是自寻烦恼。谁也别说谁,大家各安天命吧。”
朱武道:“你这话说的不像道士,倒像个和尚。”
樊瑞道:“这些朝廷水军怎么处置?”
朱武看着底下这群满身血污的军汉,问道:“你们可愿投降?”
水军官兵纷纷道:“愿降!”
史进等头领率领梁山军从山前关隘赶来,用绳索将黄安和水军一个一个缒上来。
两千七百水军中有一千四百多人愿意留在梁山,一千人二百多人用船送出水泊遣散。
朱武见黄安一直低头不语,便道:“‘空城计’是你看破的?”
黄安道:“是又怎样,我中了你的奸计,要杀便杀!”
朱武道:“这可不像你上次乞活时的样子。”
黄安道:“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上,徒留笑柄。”
朱武道:“如果不是在官场磨练的失去了血性,其实你也算个人才。经此一役,黄团练的心性大为改变,依朱武之见,你已重生。”
黄安惊讶的看着朱武,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要不要试着换种人生重新活一次?”朱武道。
枯树山三百恶汉在刚刚的守关之战中仅有数十人丧生,而梁山三百水军却阵亡二百余人,除了水军不习陆战的原因,抢渡水泊时消耗了过多体力,也是主要因素。
梁山水军在屡立奇功之后,这一战几乎损失殆尽。官军投降的一千四百多名水军适时补充进来,加上刘梦龙留下的二百只战船,梁山水军非但没有元气大伤,实力反而得到加强。
穆弘、张顺、欧鹏、童猛、孟康率领梁山新水军一千五百人、二百六十只大小战船,驶往水泊之外,接应梁山马步军和芒砀山前来支援的寨兵。
岸边经过一番激战,梁山、芒砀山联军在众位头领的率领下,将牛邦喜率领的四千五百官军几乎全歼,只有数百人跟着牛邦喜逃到济州城。
梁山马步军一千二百人、芒砀山三千寨兵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也补充了一些降兵。
联军将官军大营中的粮草、辎重搬运一空,送到船上,跟兵马一起载往梁山。
梁山聚义厅。
众头领欢聚一堂,朱武、樊瑞端坐在中央,两边众头领排座,分别是马军头领史进、吕方、郭胜、陈达、杨春;步军头领解珍、解宝、鲍旭、项充、李衮、宋万、邹渊、邹润;水军头领穆弘、张顺、欧鹏、童猛、孟康;政务头领萧让、金大坚、杜迁、朱贵、李立、孙新、顾大嫂。
因王伦不在山寨,朱武将二寨主杜迁撤出作战头领行列,与萧让、金大坚一起主持梁山政务,管理钱粮等物。
除了王英在济州继续做探报工作,李俊、张横、童威、穆春、王定六被监押在济州府牢城营,其余头领都在。
朱武道:“咱们‘东盟’、‘西盟’群雄齐上梁山,击败了朝廷水军都统制刘梦龙率领的一万五千名水军,缴获二百只战船和大量粮草、辎重,这是‘绿林联盟’自成立以来,取得的最骄人的战绩,从此朝廷不敢正觑梁山,可喜可贺!”
众头领喜气洋洋,连声叫好。
“但是,”朱武话风一转,道,“李俊、张横、童威、穆春、王定六被叶春监押在济州府牢城营里,还在等着我们去解救。叶春我很了解,是迄今为止我们遇到的最强劲的对手之一,不能等闲视之,李俊等兄弟失手被擒就是源于轻敌所致。所以,我打算等黄门山、清风山、二龙山、桃花山、白虎山五处兵马到齐之后,攻打济州城,救出众位兄弟。”
众头领起身异口同声道:“谨遵盟主号令!”
“你是什么人!”樊瑞突然指着群雄中间,一声暴喝。
群雄均是一愣,朱武突然发现在群雄中间站着一个精瘦的汉子,目光炯炯有神,盯着自己看。
朱武大吃一惊,此人明显不是梁山上的,神不知鬼不觉混入群雄中间,竟然无人发觉,武艺高强如史进、穆弘、解珍、解宝等人,竟也没有丝毫反应。
那精瘦汉子嘻嘻一笑,走上前来,脚步无声无息,众头领这才发现身边居然隐藏着一个陌生人,俱都心头一寒,如果这人是个刺客,还真是难以防范。
史进急忙上去抓他,被朱武喝止。
精瘦汉子对朱武一拜,说道:“蓟州时迁奉杨雄杨节级之命投于朱盟主麾下,望盟主收录,帐下听用。”
朱武听了一喜,道:“你就是‘鼓上蚤’时迁?”
时迁道:“正是小人。”
“李忠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朱武心中还有些怀疑,怕是叶春派来的奸细。
“我嫌他走得慢,怕误了盟主的大事,就日夜兼程率先赶来。盟主若怀疑小人,这便是信物。”时迁一边说,一边把手中一个物事递给朱武。
朱武接过来一看,大惊失色,随即面上一喜。
众人仔细一看,朱武手中拿着一个装碎银、铜钱用的褡裢,上面绣着一朵宝石蓝鸢尾花,十分醒目,不知何意。
这是八年前朱武离家时,母亲亲手绣的褡裢,送给朱武,是他身边唯一寄托着对母亲思念的信物,从不离身,不是什么时候到了时迁手里,有这等本事,必然是天下第一神偷时迁无疑。
朱武问道:“蓟州距离梁山泊何止千里,你为何这么快便到了?梁山数千人马,警卫森严,你又如何上得了山不被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