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进大惊,急忙上前查看,雷横显然挨了一拳,受了内伤,好在他身强力壮,懂得防范,硬扛一记,骨头没断,柴进稍稍放下心来。
朱武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亲眼见过雷横与刘唐对战,在步下作战纵使比不上史进,也差不了许多,居然被武二郎一拳打飞出去而毫无还手之力,武二郎的武艺、气力着实惊人,只有鲁智深可与之媲美。
只见武二郎踉踉跄跄的走出屋子,面色赤红,酒犹未醒,口中骂道:“不抗打,还有两拳,权且寄下,我饿了,明日再来打你……”话音未落,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柴进急忙又上前查看武二郎,命几个庄客把他抬到屋里,快马去请郎中来瞧。
朱武问道:“武二郎怎么了?”
柴进摇摇头,道:“怕是病得不轻,身上滚烫,加上宿醉未醒,这般样子还能一拳打倒雷横,根本不是人干的事儿。”
朱武又惊又喜,心道,若武二郎肯跟他入伙儿,便是一员超级战将。
不出半个时辰,镇上的郎中到来,给武二郎把了脉,开出药方,对柴进道:“这汉子染患疟疾,已经有一段时日,全凭体质异于常人,须按药方吃上几剂,看看效果再说。”
“有劳先生。”
柴进又让郎中看了雷横,幸亏武二郎病中出手,力量打了折扣,雷横并无大碍。
柴进给了郎中几贯铜钱作为诊费,打发庄客备马送郎中回去。
随后几日,武二郎养病,雷横养伤,待好了些,用粥米调养,慢慢的可以进食肉类。
这一日,武二郎下地,雷横也好了大半,晚间柴进设宴招待众人。
柴进坐了中间主座,上首朱武、雷横,下首武二郎、时迁。
武二郎先道:“深感柴大官人救命之恩,二郎谢过。”
柴进笑道:“你知不知酒后打了雷都头。”
武二郎惶恐无措,连声向雷横赔罪,道:“二郎不知轻重,还望雷都头恕罪!”
雷横技不如人,输的心服口服,只是在柴进、朱武面前夸下海口,羞惭无地,正不知怎么收场,见柴进轻描淡写一带而过,武二郎又主动赔礼,心下早就释然,当下道:“二郎好身手,雷横甘拜下风!”
朱武见武二郎酒前酒后判若两人,未饮酒时是个谦谦君子,彬彬有礼,性格随和,饮酒后却状若魔鬼,极具攻击力和威胁性。因此朱武用驭心术判断,武二郎有严重的心理问题,导致人格分裂,酒便是他人格切换的媒介。
柴进道:“二郎吃醉酒还有这般力气,大力金刚也不过如此。”
武二郎道:“大官人有所不知,武松天赋如此,吃一二分醉,就有一二分的气力,七八分醉便有七八分的气力,酒吃多了,气力反而更大。”
雷横赞道:“二郎真乃神人。”
朱武这才知道武二郎本名武松,在灯下看了武松这表人物,心中甚喜,便问武松道:“二郎因何在此?”
武松答道:“小弟在清河县,因酒后醉了,与本处机密相争,一时间怒起,只一拳,打得那厮昏沉。小弟只道他死了,因此一径地逃来,投奔大官人处,躲灾避难,今已一年有余。后来打听得那厮却不曾死,救得活了。今欲正要回乡去寻哥哥,不想染患疟疾,未向柴大官人辞行。”
朱武一听,武松果然是武大郎的兄弟,便道:“我在东平府阳谷县见过你哥哥武大郎。”
武松猛地圆睁双目,铜铃一般瞪着朱武,道:“敢问哥哥高姓大名,为何会在阳谷县见到我哥哥?”
柴进道:“他便是‘绿林西盟’盟主、少华山大寨主,如今又领了芒砀山大寨主的‘神机军师’朱武。”
“啊呀!”武松连忙抱拳,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好汉就在眼前险些错过。早就在江湖上听闻大名,若不是少华山委实太远,凑不齐盘缠,武松早就投奔麾下。”
朱武道:“不知二郎妙龄几何?”
武松道:“虚龄二十五。”
朱武道:“朱武痴长一岁,如若不弃,愿与二郎兄弟相称,如何?”
武松大喜,起身纳头便拜,道:“哥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朱武算又领了个小弟。
他知道武松是天伤星,便在三十六个天罡星中,也是巨星级别的存在,如今在在他落魄时结成兄弟其实是乘人之危,换做异日武松崛起时,还不知道谁是谁的小弟。
武松问朱武道:“哥哥快跟我说说,我大哥怎会在阳谷县?”
朱武把在东平府阳谷县与武大郎邂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武松听完,翻身对柴进、朱武各拜了四拜,二人都来不及反应。
“二郎这是做甚?”柴进惊讶道。
“二郎既然知道大哥受苦,归心似箭,一刻也等不得。”武松道,“感念柴大官人收留,度过这段难熬的时光,武松无以为报,若他日大官人用得着,武松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又对朱武说道:“今日认了哥哥,便是我一辈子的哥哥,等我安置好嫡亲兄长,便去投奔哥哥,誓死追随!”
朱武道:“我本应陪兄弟一起去阳谷县,不过此次北行,原计划还要去看看‘绿林西盟’饮马川分舵的兄弟们。不如二郎先行一步,我等去了饮马川,随后就去阳谷县与二郎会合。”
武松大喜,道:“这样最好!”
朱武拿出十两的一锭银子递给武松,道:“此去阳谷县,弟弟自当保重,少吃酒惹事,见到兄长是正经事。”
武松诺诺连声。
你道为何朱武事事大方,对武松这个结义兄弟却这般小气?
原来朱武修习驭心之术,熟知人性。武松久贫之人,正如久病之人初愈,当调以粥米,逐渐添加菜蔬、肉食,若一味猛补反而有害。所以对武松也不能让他一夜暴富,不然使他收不住性子反而害了他。
柴进见朱武这个当哥哥的才给武松十两银子,不敢多给,也只拿出十两银子奉送,助武松启程。
武松收了银子,拜别柴进、朱武,踏上回乡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