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三郎”石秀虽然没有“鼓上蚤”时迁那样踏雪无痕的轻功,但飞檐走壁却是家常便饭,寻踪觅影更是轻车熟路。
不多时,他就探明独松关上的布局,看见关衙上的灯火,心里想:先听听他们说什么,说不定有什么重要情报。
石秀攀墙来到关衙屋外,倒挂在屋檐上,只露着眼睛瞧向屋内,支楞起耳朵屏息静听。
只见屋里一众江南军将领正在饮酒,虽不认得,也能猜出其中有南国三帅石宝、厉天闰和司行方,其余四人却不知是谁。
只见坐在中间首位的南离大将军石宝说道:“今日庞将军当居首功,射死贼将‘金枪手’徐宁,又亲手擒获‘鼓上蚤’时迁,可谓圣公麾下福将。”
石秀这才知道徐宁便是死在这个姓庞的人手中,不禁恨得钢牙咬碎,只是不敢出声。
“小养由基”庞万春谦虚道:“此贼合死,被诱到关前,只要在我弓弩手的射程之中,任他三头八臂也插翅难飞。可惜只杀了徐宁一个,没能将林冲、董平等燕将尽数诛戮,末将引为憾事。至于俘虏时迁,还不是全靠郑太尉布局,不然凭借‘鼓上蚤’的身手,谁能沾他分毫。”
“郑魔君”郑彪道:“吴王派我先来关上,就是担心梁山那群宵小之辈行非常手段夺关,碰巧助庞将军一臂之力擒了时迁,微末之功不足挂齿。”
石宝、厉天闰、司行方、刘赟、蒋印五人举杯为庞万春、郑彪二人庆功,推杯换盏,好生热闹。
石秀寻思:看来这个郑魔君就是燕王所说的高人,不知他究竟有什么能耐,竟然能让时迁无法逃脱,还是先去救时迁要紧。
恰好郑彪招手唤来在一旁伺候筛酒的小军,道:“那个时迁会些异术,你去嘱咐一下牢头,看紧点儿,莫要让他走了。”
小军应了,起身便走。
石秀心中一喜,道:正不知如何寻觅囚禁时迁处,却好有人领路。
那小军沿着关上小路七拐八绕,来到后山,不知背后石秀一路跟踪过来。
眼见前面就是地牢关押处,石秀紧赶两步上前。那小军听见身后声响,回头正要喝问口令,被石秀把来一拳打昏,扒下江南军的制式衣服换上,还好身材相仿,倒也合身。
石秀看看还有个腰牌,依旧挂在腰间。怕小军清醒之后呼喊,引来众军,便一刀杀了,免留后患。
石秀扮作小军,大大方方来到地牢,呼唤牢头,道:“郑魔君让我来看看时迁,说他有异术,莫要跑了,你我吃罪不起。”
牢头抻头看看石秀,觉得面生,但看见腰牌,便不起疑心,道:“放心吧,被庞将军打折了腿,跑不了。”
石秀心中一痛,面上不动声色,又道:“还是进去看看,也好向上面交差。”
牢头打开牢门,放石秀进去,一头说:“看看快回,我也要换班了,回去吃酒快活。”
石秀闪身进了地牢,不由分说,一刀砍死牢头,冲进牢房,里面还有两个看管犯人的小牢子,看见石秀闯入吃了一惊。石秀一刀一个都杀了,往里走,看见时迁一身血污蜷缩在牢房的角落里。
石秀从小牢子身上摸出钥匙,打开锁链,进去背起时迁。
时迁抬眼看是石秀,笑道:“三郎来了,哈哈!”
石秀道:“腿断了还能笑。”
时迁道:“只是骨头断了,接上就好。”
石秀道:“我背你下关,外面有武二郎、史大郎接应,今夜一定带你回营。”
时迁道:“好。”趴在石秀背上,竟似睡着了。
时迁瘦地身上没有几两肉,石秀背着他丝毫不影响健步如飞,几个起落之下,来到关上。苦于城墙有数丈高,还有巡逻兵来来回回的走动,石秀自己能下去,但带上伤了腿的时迁就极不方便。
正踌躇间,就听见背后有人呐喊:“囚犯逃了,关上戒严,不要放走一个!”
石秀猛然想到一事,叫声:“苦也!”
刚才牢头说马上换班,要回去吃酒,石秀救人心切,不以为意。想是来换班的人看见牢头被杀,时迁逃了,所以示警,石宝发动江南军追赶。石秀一人还带着伤者,如何能够逃脱。
追赶者越来越近,时迁说道:“三郎先逃吧,不用管我,抓我回去总好过两个人都被擒住。”
石秀一咬牙,道:“我说要带你回营,就带你回营,抱紧我,一起跳下去!”
时迁身体轻若鸿毛,石秀带他一起堕城,也有七成把握,但如果掌握不好落地姿势,摔伤的话,就只能寄希望于武松和史进能照顾两个伤者了。
正在此时,只见武松和史进从黑影里钻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捆绳索,独松关城墙对这两个武艺高手来讲形同虚设。
史进笑道:“武二郎说上来找条绳子,有备无患,果然被他说中,如今派上用场。”
大敌当前,众人无暇说笑,史进用绳索将时迁绑定,缒下城去,石秀先行顺墙溜下去接应。
后面追兵已到,跟守卫城墙的军士上千人将武松、史进团团围住,逼在城墙上。
武松道:“史大郎你也下去,跟石秀一起带时迁先走,我在这里阻上一阻,随后就到。”
史进知道武松的武艺高超绝伦,关上的江南军根本留不住他,所以并不担心他的安危。于是纵身跳下城墙,与石秀、时迁会合,飞奔返回燕军大营。
武松擎出两把雪花镔铁刀“天涯”和“明月”,与上千江南守军对峙,背后便是垂直向下有数丈距离的城墙。
江南军见武松身披香皂直缀、头戴铁戒尺头箍、胸前挂着一百单八颗人顶骨数珠,威风凛凛,犹如天神下凡,竟不敢上前。
武松在城墙上见史进、石秀护着时迁去得远了,心情放松,对面前的江南军道:“景阳冈打虎武松在此,谁敢上前决一死战!”
江南军听说眼前这个极其雄壮的汉子就是当年景阳冈赤手空拳打死一只白额吊睛大虫的武二郎,哪里还敢上前,一个个互相推搡不已。
武松见无人上前,又喝道:“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