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枪将”董平见徐宁独自领本部兵马追杀江南军,怕他有失,跟在后边,但独松岭地势险峻,只容少量人马通行,燕军队伍被拉得很长,董平错过了援救徐宁的时机。
待董平接近独松关前,听到海啸般的弩箭破空之声,不禁大惊失色。
他从军不到十年便做到京东西路首府、转运使治、郓州东平府的兵马都监,后上了梁山之后又超越“小李广”花荣、“金枪手”徐宁、“青面兽”杨志等名将,位列五虎大将之位,比五虎中年龄最大的“豹子头”林冲足足年轻十二岁。
董平不说身经百战,军旅之事也是熟门熟路,如何不知这酷似海啸的声音意味着什么。
万箭齐发之下,徐宁这支部队断无生机!
董平不敢上前送死,率军急速返回,正截着循声而来的林冲、孙立、丁得孙等人。
林冲问道:“前方发生了什么事,弓矢破空之声甚急。”
董平道:“徐教师已杀到关下,怕是凶多吉少。”
林冲、孙立、丁得孙俱都愣住了,“病尉迟”孙立道:“待我上前察看。”
董平急忙将他拦住,道:“听声音,关上有一两万弓弩手,武器装备极其专业,非等闲配置。莫说我等,就是当初呼延将军的‘连环马’,怕是也挡不住这种强度的射击。徐教师的‘金枪军’估计已全军覆没,这段时间竟没有一个逃出。”
林冲、孙立面面相觑,痛心不已。
董平道:“我等在此无益,还是下岭去吧,等候燕王裁处。”
三人正说着,背后“神行太保”戴宗赶来,看见四人大喜,道:“还好赶得及,我去寨中传令,鲁大师说马军诸位兄弟已经出发,我不敢停歇,一路追来,终于看见你们。”
戴宗说着说着,看到众人神色黯淡,情知有异,试探着问道:“谁……死了?”
林冲道:“徐宁中计,可能被乱箭射死在关下。”
戴宗大惊,跌足道:“燕王已经料到石宝用计,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林冲道:“此时燕王也许正在回营的路上,我等速速赶回领罪,听候燕王差遣。”
众人率军下得独松岭,迎面又遇到前来探知前方军情的“鼓上蚤”时迁。
时迁得知徐宁或许正曝尸关上,心如刀绞,说道:“诸位哥哥先回,小弟前往独松关盗尸,不能让徐宁哥哥的尸首留在贼窝。”
众人寻思,也就时迁的身手能干此事。
林冲道:“兄弟千万小心,别再把自己折进去。”
时迁点头道:“小弟自理会得。”说罢,忽得不见了,形同鬼魅。
林冲、董平、孙立、丁得孙回到营寨,燕王朱武、“大刀”关胜等人也到,听说徐宁的噩耗,俱都潸然泪下,又听说时迁前去盗尸,众人稍感安慰。
朱武道:“独松关乃是拱卫杭州最险峻之处,有南国三帅当关,我军被阻在这里,征南之事便成画饼。如今之计,非调来‘轰天雷’凌振的火炮军不可。”
戴宗道:“还是让我去一遭吧。”
朱武道:“有劳戴院长。”
戴宗匆匆去了。
朱武又让“操刀鬼”曹正去接应时迁归来,其他人聚集在朱武的中军帐中,默默无言,饮酒销愁。
等到天色渐黑之时曹正方回,却不见时迁踪影,朱武急忙问道:“没见到时迁?”
曹正喘息未定,说道:“我扮作樵夫攀上岭去,打探到时迁失手,被江南军捉住了!”
众人大惊,不信凭借时迁鬼魅般的身手,怎会被捉住。
林冲问道:“消息真切否?”
曹正道:“小弟反复确认,不会有假。”
众人齐齐望向朱武,每当危机时刻,燕王才是他们的主心骨。
朱武沉思片刻,道:“以时迁的轻身功夫,不会轻易就擒,江南军中有高人坐镇呐。”
史进道:“大哥,得想办法救出时迁,关在敌营中,他那小身子骨,不一定打熬得住。”
朱武道:“孤何尝不想救他出来,只是独松关险峻,又不知对手之中那个高人是谁,得寻觅一个万全之策方可施行。”
“花和尚”鲁智深道:“让洒家去!攀山越岭,还是俺步军好使。”
朱武道:“大师虽然勇猛,但救人这等精细的活儿,还是交给身手灵巧的兄弟更有把握些,可惜燕青兄弟不在,否则他足可胜任。”
“浪子”燕青被朱武留在湖州,陪“轰天雷”凌振采办硝石、硫磺,因此朱武才有此语,旨在激将其他众人。
果然“行者”武松、“九纹龙”史进、“拼命三郎”石秀三人站了出来。
武松道:“燕王如何只看见燕小乙伶俐,俺飞檐走壁如履平地,定带时迁毫发无伤的归来。”
史进也道:“莫说武二郎精细,便是小弟也学过十八般武艺,不输给步军兄弟。”
石秀道:“论武艺,武二郎、史大郎强些,但救人力战为下,智取为上,还是让小弟前去。”
三人为谁去救时迁争执起来。
朱武道:“既然你三人都有此心,便一同去,齐心协力,救回时迁。倘有闪失,孤便会同秦王,就算将独松岭夷为平地,也救你们出来!”
武松、史进、石秀异口同声道:“谨遵燕王号令!”
当夜,三人换上夜行衣,手持短刃,翻上独松岭,来到关下。只见关上江南军哨卡林立,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武松轻声道:“弄死这些哨兵不在话下,可是惊动了关上守军,使石宝有所防备,不用说救时迁,我等脱身都难。”
石秀道:“武二郎、史大郎且在此等候,我先去查探一下时迁被囚在何处,知道确切位置,再商议营救方案不迟。”
武松道:“石三郎千万小心!”
石秀生于江南东路江宁府——以前叫做建康府,乃后晋皇帝石敬瑭后裔。与朱武一样,一十六岁离家,浪迹江湖,辗转到了辽国境内数载。他所经历的坎坷远非武松、史进可比,因此江湖上行走的经验更丰富,手段也更加高明。
他说先去刺探情况,武松、史进二人都信服。
于是石秀趁着夜色,攀上独松关城墙,悄无声息地潜入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