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与田虎达成了结盟意向,皆大欢喜,田虎率领群臣酒宴款待朱武。
觥筹交错中,朱武逐渐对河北军中的人物加深了解。
田虎自立为晋王,儿子田定自然成为王太子,两个弟弟田豹、田彪分别是汾阳侯、晋宁侯,但习惯上都称作二大王、三大王,
田虎手下最重要的两个人物一个是“幻魔君”乔道清,被封为军师左丞相,另一个是大将卞祥,被封为太师右丞相,这二人是当之无愧的实权人物;
再往下便是左右枢密使——邬王后的哥哥邬梨、范美人的父亲范权;左右殿帅孙安、张雄;其后还有太尉房学度;尚书李天锡、郑之瑞;
另外两个重要人物,与二大王田豹、三大王田彪同为晋王手下四大方面军统帅的山士奇被封为兵马都监,钮文忠被封为枢密。
同时,朱武了解到,孙安、卞祥、山士奇是田虎手下武艺超凡绝伦的三大高手,互不服气,只是碍于同僚的情面,没有公开比试而已,坊间对他三个的武艺高低都有不同猜测。
次日离开汾州,朱武、杨春告别山士奇,径往永兴军路少华山,山士奇带领史定、仲良和三百马军自回潞州壶关不提。
在北方的寒风中走了二十余日,经过隰州、绛州,来到解州,朱武与杨春商议,去拜访关胜、郝思文两位故友。
二人先来到解州城东门里郝思文家中,他家一个院落,七八间房,没有家小,只他跟一老一少两个仆人同住,朱武先前来过。
朱武上前拍门,老仆人把门打开,他记性到好,一眼认出朱武,脱口而出:“社会混混……”
朱武没听清,问道:“什么?”
“呃……”
只听郝思文在屋里问道:“是谁?”
老仆人答道:“去年与唐将军一起来过的。”
“哪个唐将军?”郝思文走出屋子,看见朱武、杨春,一脸惊喜,道,“是二位兄弟!许久没有消息,这是从何而来?”急忙往屋里让。
屋里生着火,朱武、杨春坐下来烤火,驱走身上的寒意。郝思文让年少的仆人烫壶酒,弄了几个菜,三人胡乱吃些。
朱武道:“我二人刚从汾州来,准备回少华山。”
郝思文愕然道:“汾州是田虎的地盘,朱寨主去那里做甚?”
朱武道:“我与田虎结盟,春天一过,准备来打解州。”
郝思文一惊,继而投箸在地,跳起道:“解州是关大哥与我驻守,你这是存心不让我们好过!”
杨春也吃了一惊,不知朱武抽什么风。
朱武笑嘻嘻的道:“郝兄弟坐,不要着急,听我慢慢道来。”
郝思文素知朱武神机妙算,刚才一激之下失了分寸,沉下心来一想,朱武前来拜访,自有他的道理,便重新坐下。
朱武道:“郝兄弟可知西京河南府、汝州、邓州都已落在王庆手中?”
郝思文道:“当然知道。”
朱武道:“汾州、晋州、泽州则被田虎占领,泽州钮文忠手下‘四威将’领兵穿过孟州,正在围攻西京。”
郝思文道:“关大哥与我天天都看最新的军情战报,朝廷剿匪不利,关大哥忧心忡忡。”
朱武道:“河东路、西京、京西南路尽属河北军和淮西军,永兴军路,甚至整个西部都被阻断,成了朝廷的一块儿飞地,解州如何与朝廷联络?”
郝思文道:“无法联络,名义上永兴军路都听京兆府发号施令,其实目前各州府各自为政。”
朱武道:“倘若田虎,或者王庆来攻,解州如何自保?”
“……能战则战,与城池共存亡,舍生取义,有死而已。”郝思文勉强说道。
“不愚蠢么?”朱武道。
“……”郝思文想了想,“是有点儿蠢……”
杨春一口酒喷出来,呛住了。
朱武道:“朝廷不能救,西部各州府就是一盘散沙。如今永兴军路只有五支尚有战斗力的军事力量,最强的无疑是延安府的老种经略相公,他手下十万陕西禁军肩负对抗西夏异族的使命,不会轻易调动,干涉国内兵争;第二就是驻守商州的王文德手下两万厢军,其目的是防范淮西军进犯永兴军路,扰乱西北边境秩序;第三是华州贺太守手里的由谢宁掌握的一万禁军,目标便是我少华山;第四是解州的一万厢军,指挥权便在关将军和你的手里;第五是我少华山、蒲城县、史家庄的一千余人……”
“噗!”郝思文也一口酒喷出来,在屋子里形成弥漫的酒雾。
郝思文用衣袖擦擦嘴角,道:“你那一千多人也算军事力量?”
“怎么不算,”杨春不乐意了,“就这一千余人,打得华州从来不敢正觑少华山。”
朱武道:“解州的地理位置十分特殊,被晋州田彪军、西京龚端军、华州少华山军夹在中间,这几方势力有任何风吹草动,解州都首当其冲,是四面受兵之地。并且,如果解州一直以官府军的旗帜出现,就是大家共同的敌人。”
郝思文呆了半晌,道:“我想说解州军不是官府军,也没人肯信呐。”
朱武盯着郝思文。
郝思文被朱武盯的心中发毛,突然一惊,道:“你想让解州易帜?”
朱武道:“不需要归属谁,只要宣布独立,就可避免在混乱中成为各支力量攻击的目标。”
“怎么可能,”郝思文叫道,“解州还没沦陷,关大哥又是忠义之士,宣布脱离朝廷,打死他也做不出来。”
朱武道:“只要打不死,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当年他祖上关羽还在刘备落难时,暂时依附于曹操手下,并为他斩颜良诛文醜,立下战功,一样不耽误武圣形象千古流芳。”
郝思文喃喃道:“话是这么说……”
朱武道:“说得明白一点,解州挡着田虎的路了,少华山不与田虎结盟,迟早被王庆所灭,王庆野心不小,拿下西京之后,永兴军路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不管从什么角度考虑,解州不改弦更张,便是死路一条。”
郝思文看着朱武,道:“你好像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