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义、韩天麟所率领的邓州军、唐州军乃是以厢军为主的地方军队,比不得刘敏以华州禁军为班底组建的淮西军。刘敏得鲁成率领淮西军前来救援,又试探出邓州军战斗力比预期差得远,不由得生出野心,将王庆嘱咐拖住邓州、唐州援军,为段二进攻襄州创造条件的战略部署抛在脑后,一心想要攻破邓州军和唐州军,建功立业。
王义早就听说刘敏在西北颇有些声名,自恃枪法不俗,便有心与他较量一番,于是阵前点名要刘敏对战。
鲁成一旁冷笑道:“割鸡焉用牛刀,先吃我鲁成一斧!”言讫,抡起宣花大斧攻向王义。
王义冷哼一声:“无名下将,自不量力!”挺枪上前迎战。
二人在阵前交马,你来我往斗了二十余合,鲁成力怯,虚晃一斧,败回本阵,淮西军中见位居“四大天王”之首的鲁成败给了王义,俱都栗然。
王义在阵前睥睨自若,依然向刘敏叫阵。
刘敏乃目前淮西军中的第一高手,不能堕了淮西军的锐气,于是持刀上阵,直取王义。
王义见刘敏应战,抖擞精神,大喝一声:“来得好!”抖出一团枪花,与刘敏斗在一处。
两军主将交战,双方擂鼓助威,只见二人刀枪并举,一场好杀,直斗到五十余合,不分胜负,两军阵前齐声喝彩。
绿林联盟众位好汉在一旁观战。
穆弘道:“这两员武将倒还有些本事。”
朱武道:“一个是原华州兵马都监,一个是现邓州兵马都监,武艺自是不凡。”
史进不以为然,道:“只是寻常,算不得高手。”
官军阵中唐州兵马都监韩天麟见王义不能取胜,心中焦躁,手持长矛上前夹击刘敏,淮西军阵中寇猛挥舞狼牙棒接着,捉对厮杀。二人都是势大力沉的硬兵器,斗了二十余合,寇猛敌不住韩天麟,倒拖狼牙棒就走,韩天麟哪里肯放,手举长矛紧紧追赶。淮西阵中郑捷觑个亲切,迎着韩天麟,悄悄弯弓搭箭,弓弦响处,一支冷箭“嗖”的射去。
韩天麟距离较近,躲闪不及,大叫一声,中箭伏在马上,那马驮着韩天麟犹自往前奔。
寇猛听得淮西军中轰天价喝彩,回头一看,韩天麟被射倒在马上,不禁大喜,不管韩天麟死活,回马便要去补上一棒,让韩天麟死上加死,死的不能再死才好。
二马镫错,寇猛高高举起狼牙棒,便要砸下,忽然韩天麟挺身坐起,手中长矛一扫,寇猛大惊之下躲闪不及,被重重扫落马下。
观战的两军士兵都惊呆了,看见韩天麟威风凛凛立在马上,左肩上还插着一只箭。
原来韩天麟确实没躲开郑捷的箭,但是那箭射偏了一点,恰好嵌在韩天麟的铠甲上,只伤到肩膀上一点皮肉,韩天麟反应神速,将计就计,假装被射倒,诱使寇猛来攻,然后反戈一击,果然得手。
韩天麟正要回马搠死寇猛,却被郑捷带领人马死命救回,韩天麟身上带伤,尽管不重,却也影响发力,不敢再战,只好悻悻而归,唐州军怕主将有失,蜂拥而上救护,两军在场上再次厮杀起来,淮西军人少,但是战斗力强,又有郑捷、张怡率领,冲动了唐州军阵形,两军一番混战,唐州军死伤惨重。
邓州军见王义久战不下,占不到便宜,早就按捺不住,见唐州军跟淮西军打起来了,不甘落后,一拥而上,仗着人多便去群殴淮西军。
初时淮西军有郑捷、张怡率领,指挥有度,攻防有序,占了上风,架不住邓州军、唐州军两倍于淮西军,时间一长劣势尽显,逐渐采取守势,阵型向河边收缩,官军对淮西军形成战术压制。
刘敏、王义也被乱军冲散,各自率领本部军马拼杀。
不远处,史进看着朱武,道:“哥哥,咱们要不要参战,帮谁?”
朱武也在纳闷儿,双方打起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自己要不要继续蹚这趟浑水,着实费脑筋。
正犹豫间,突然正南方向一支军马杀来,前后马步军竟有四五千人之多,朱武心头一震,果然来了,这么快!
众好汉心头一片懵懂:什么情况,这又是谁来凑热闹?
朱武命令众好汉和黄门山寨兵伏在隐蔽处,让过这支人马,待到近前才看到,队伍中飘扬着战旗上绣着:淮西大将军杜壆。
朱武久闻杜壆大名,这是淮西军中战神一般的存在,无论是单挑,还是统军作战,从无败绩。段二率军久攻襄州山南军不下,与李从吉相持,王庆便派出手下最强战将杜壆出马解决问题。杜壆果然不孚众望,打得李从吉抵挡不住,看看被攻破城池。
如今朱武四处散播谣言,并让呼延灼调动大军佯攻新野县,造成朝廷即将集中蔡州、陈州、颍州、邓州、唐州各处兵力会剿刘敏,然后挥师西进,攻打王庆大本营均州南丰府的假象。
杜壆作战勇猛,于战略上稍逊一筹,估算襄州到新野县不过百里,一日急行军可达,便与段二商量,由段二率领近两万兵马对襄州围而不攻,原地休整,待杜壆驰援刘敏大功告成后,再合兵一处继续攻城。
段二对淮西军中这尊战神言听计从,果然带兵休整,给了襄州守将李从吉喘息时间。
一切都按照朱武设计的剧情发展。
近距离看到杜壆带领的这支军队,朱武都胆寒,果然是什么将领带出什么兵,杜壆的这支人马刚刚靠近就杀气弥漫,听不见人马多么喧嚣,也看不出军纪多么严整,但整支部队的气场强大到令人窒息,四五千人竟有四五万人的压迫感,仿佛不用战斗,只要席卷而过对手就会被碾碎,渣都不剩。
通常史进、穆弘这个级别的高手在千军万马中进出自如绝非难事,但是遇到杜壆率领的这支部队,他们碰都不想碰。
由此可见杜壆本人该有多恐怖。
这支人马一进战场,交战双方就感受到了这股气场,时间仿佛为之一滞,所有人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不等官军分兵抵抗,杜壆的军队横向碾压过来,竟不停顿,邓州军首当其冲,如汤泼雪,一触即溃。
王义大惊,挺枪冲上前去,想止住颓势,迎面遇上杜壆。
杜壆一抬手,丈八蛇矛穿透重甲,刺入王义胸膛,将王义凌空挑飞,甩到身后七八丈远,血肉模糊。杜壆头也不回,继续率领士兵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