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湖州石宝派厉天闰、刘赟率领七千江南军到独松关救应。厉天闰对弟弟厉天祐之死耿耿于怀,到秦军寨前单绰“小温侯”吕方来战。
吕方也要捉厉天闰,不顾秦王阻止,提戟上马,直取厉天闰。
厉天闰怕他战败跑了,失却给弟弟报仇的机会,因此不施杀招,边打边退,一步步将吕方诱到岭上来。
吕方不知是计,越战越勇,不知不觉上了独松岭。
宋江见势不妙,怕吕方有失,急遣“没羽箭”张清、“两头蛇”解珍、“双尾蝎”解宝去追吕方回来。
独松关上吴升见有敌将来追,放起了弩箭,张清一马当先,不提防被一弩射伤左臂,解珍护送张清先回寨中医治,把夹板绑了臂膊,只是使不得枪。
厉天闰将吕方诱到岭上,那里树木茂密、杂草丛生,不利于马战。二人杀得兴起,索性下马步战。又斗了十合,吕方力怯,猛然醒悟,中了厉天闰的“引蛇出洞”之计,由此深入险境,慌忙回身边走,厉天闰从后紧紧追赶。
解珍护着受伤的张清先行回营,解宝继续寻找吕方,见岭上树多,他是猎户出身,翻山越岭乃是家常便饭,于是弃马步行上山。正遇到厉天闰追着吕方厮杀。
解宝见吕方遇险,挺起手中三股莲花叉去搠厉天闰。厉天闰身手矫健,一闪身躲在松树后。解宝用力过猛,收势不住,一叉搠在松树上,急要拔时,搠牢了拽不脱,被厉天闰从树背后转出来,还了一枪,腹上正着,戳倒在地。
吕方见厉天闰搠倒解宝,急使方天画戟去战时,不提防刘赟却在背后悄悄逼近,拦腰一刀,把吕方剁做两段。
秦军见解宝、吕方俱都被杀,回身报知秦王。宋江急忙领军前去争夺尸首,厉天闰、刘赟已带兵上关去了,关上悬挂着解宝、吕方的首级示众。
宋江怒极攻心,一口血喷出,仰面便倒。“小李广”花荣、“扑天雕”李应救回寨中。
关上厉天闰、刘赟、吴升、卫亨四将见宋江倒了,忙率军下关追袭。秦军“大刀”关胜亲自殿后,挥刀砍了冲在最前面的吴升,怒视厉天闰、刘赟、卫亨等人,江南众将迫于关胜神威,不敢再追。
关胜命人收了吴升尸首,徐徐退军。
主帅吐血病倒,秦营高挂免战牌,不与独松关上的江南军对阵。关胜接过秦军的指挥权,命“铁叫子”乐和为使,去独松关上见厉天闰,商议以吴升的尸首交换解宝、吕方首级。
厉天闰应允,双方暂时休兵罢战,各自整饬兵马。
秦王进攻独松关受阻,又有几个兄弟伤亡。另一边燕王军队却势若破竹,从苏州水陆并进,进攻湖州。
苏州与湖州隔着太湖,“混江龙”李俊、“立地太岁”阮小二两支水军混合一处,兵力达到两万六千人。
李俊的船队主要由大小海鳅船促成,由“玉幡竿”孟康研习叶春留下的图纸,在河北东路乾宁军海边建造,船体更大更坚固,船上配备铁甲硬弩,无论是攻击力还是防御力,性能都远远超过普通战船,即使是海上作战也不遑多让,虽然数量少,大海鳅船只有10艘,小海鳅船也只有70艘,但威慑力不亚于上千艘木质战船。
阮小二的船队由七百条战船组成,体形比海鳅船小很多,但数量众多,可执行的战术多种多样,是水战必不可少的中坚力量。
这支由秦军、燕军混编的水军部队从苏州横跨太湖,直奔湖州而去。
湖州城就在太湖边上,因此江南水军李玉船队退守湖州之后,在太湖南边水面上布阵,严加防范北军侵扰。自从江南水军正将严勇死后,李玉晋升为江南水军部队都督,总领水军事务,麾下有两万六千水军和七百战船,总兵力恰好与李俊、阮小二的水军持平。
李俊、阮小二水路进军,首要战术目标就是打掉李玉这支江南水军船队,雄霸太湖,掌握制水权,苏湖一带将从圣公方腊的版图上消失。
李俊与阮小二商议过后,合兵一处,将每船可容纳三百人、弩楼上装配有一十二架三石以上机械弩弓的十艘大海鳅船排开雁形阵,呈横队驶往湖州水域,每艘大海鳅船配备七艘装有四架三石以上机械弩弓的小海鳅船、载满弓箭手的七十条木质战船,组成一个舰队,共计十个舰队。
十个混编舰队分别由“混江龙”李俊、“立地太岁”阮小二、“船火儿”张横、“浪里白条”张顺、“活阎罗”阮小七、“玉幡竿”孟康、“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催命判官”李立、“霍闪婆”王定六等十个头领统御,杀向湖州。
常年在太湖水面上活动,对这里了如指掌的太湖兄弟“赤须龙”费保、“卷毛虎”倪云、“太湖蛟”卜青、“瘦脸熊”狄成四人分别带领一只小船在前面领路,以免船队误入柳花深处搁浅。
李玉率领的江南水军船队见敌军来犯,急忙排出雁形阵迎敌——雁形阵是最利于弓箭手发挥的阵型,既没有前军阻挡视线,又可以对敌军施展三面合围,增加杀伤面积。
但两军都用雁形阵,就看谁的攻击力更胜一筹。
江南水军再强,不过是起义军的配置,距离正规军职业部队的装备还是相形见绌,哪里见过海鳅船这种水上巨无霸,远远看到这种庞然大物,居然惊呆了,仓惶间乱作一团,阵型也变得歪歪扭扭,相互协同作战的能力大减。
李俊一声令下,他乘坐的大海鳅船率先从机械弩弓上发射出铁橛箭,立即洞穿了一条敌船,那船被射翻,不久就沉没了。
十个独立舰队各自杀向对手,一时万箭齐发,弓矢中掺杂着弩箭,李玉的船队抵挡不住如此强大的攻势,被射翻百余条战船,其余都躲回水寨之中,利用岸基弩箭的保护,与海鳅船对抗。
大小海鳅船就像水上堡垒,丝毫不逊于岸基弩箭发射塔,在对射之中,竟然摧毁了好几个江南军岸边的箭楼。这是北宋水战史上第一次出现水陆互射中水军占优的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