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胜回答宋江道:“刚刚说到的包道乙的徒弟郑彪算一个,乔道清正要去清理门户,也算为师弟包道乙报仇。”
宋江道:“十个魔头,金华山便出了六个,真不知此门师祖是哪路神仙。幸好有二仙山罗真人这种正道之人,否则天下还不知被这些魔头如何蹂躏。”
公孙胜继续说道:“第七个是高廉,原本法力远逊小弟,高唐州之战让他逃了,之后不知他有什么样的际遇,法力竟精进如斯,合小弟与乔道清二人之力,才将他击毙。”
宋江道:“若非贤弟来的及时,还不知多少秦军将士遭受这厮屠戮,高俅家族这都非良善,还好贤弟为民除害。”
公孙胜道:“随乔道清而去的‘神驹子’马灵也是一个,但他身有慧根,本师罗真人让乔道清点化他上山,跟随本师修道,终成正果。”
宋江道:“罗真人真乃道德之士。”
公孙胜道:“还有一个在辽邦之中赫赫有名,便是辽国军中仅次于兀颜光的副都统贺重宝,马灵便是败在他的手中。小弟此番下山,除了要解决高廉,便是为了贺重宝而来。完成本师的任务,小弟也就功德圆满了,可以安心在二仙山随师尊修道,不再过问世事。”
宋江道:“十个魔头中,方才只说了九个,还有一人是谁?”
公孙胜笑道:“便是小弟本人。”
宋江大吃一惊,道:“你?”
公孙胜道:“本师说过,小弟上应‘天闲星’,是魔星之一,需要通过历练化解心头魔性。每个人化解魔性的方式均不相同,本师为小弟量身定制的化解方式便是一一解决其他九个魔头,只要天下无魔,小弟自身的魔性也就涤除干净了。”
宋江恍然大悟,道:“原来对付这些个法师便是贤弟下山的使命。”
公孙胜道:“为天下除魔,也为自己褪魔。”
宋江道:“贤弟的话让我想起了‘周处除三害’之说。东吴周处少时顽劣,纵情肆欲,为祸乡里,人都畏惧。他听说本地有三害,于是进深山射死了猛虎,又入水中与蛟龙搏斗,蛟龙时沉时浮,周处与它搏斗三天三夜的搏斗,人们认为周处与蛟龙俱死,彼此庆贺。周处斩蛟归来,听说乡里互相庆贺,才知道自己便是第三害。从此浪子回头,改过自新,终成大器,官至晋朝御史中丞。贤弟历练之法,与周处有异曲同工之妙。”
公孙胜道:“小弟助秦王解决贺重宝之日,便是褪魔之时。”
宋江大喜,与众将一起整顿兵马,乘胜追击,攻向齐军在曹州城外的营寨。
高廉一死,张提辖、栾廷玉率领四万齐军想返回营寨据守,岂料到了营寨时发现,齐营里火光冲天,已经尽毁,残破不堪,一万守营将士只留下一地尸体,一个活口也不见。
张提辖、栾廷玉目瞪口呆。
原来,曹州城中张叔夜听闻秦王宋江率军救援曹州,高廉率领齐军前去拦截,急忙派出探报小军前去查看情况,一面点起城中禁军,准备出城接应秦军。
当得知高廉率领主力出战,齐营中只留下一万齐军,张叔夜不禁大喜,留刘光世、赵谭守城,自己亲率周昂、王禀和三万禁军杀往齐营,做“釜底抽薪”之计,断掉高廉的退路。
张叔夜是当前朝廷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名将,自非高廉等辈可比,此举深得兵法精妙,正打在齐军的命门之上。
负责把守齐营的乃是“矮脚虎”王英、“一丈青”扈三娘夫妇,二人哪里懂得用兵,仓促之间应战,劣势兵力下不知严防死守,却指挥兵马出寨,背营列阵,与张叔夜的禁军抗衡。
张叔夜在阵前看到王英、扈三娘,喝道:“王英,你的故主秦王宋江已到,何不快快投降,不失你梁山兄弟之义!”
王英此生最服宋江,听了张叔夜的话有些犹豫,便想出降,扈三娘呵叱他道:“宋江杀我一家老***我留在梁山。与你成亲是我命中之劫,也就认了,但与宋江这不共戴天之仇断不能解。你若降他,我唯有一死!”
王英疼爱扈三娘之心尤胜,见扈三娘发怒,惊吓之下当即打消了投降的念头。
扈三娘手持日月双刀,身披连环铠甲,纵马上前,直取张叔夜。
宋将王禀从未与梁山好汉对敌,见一员女将英姿飒爽,不禁啧啧称奇,举刀上前迎战。
扈三娘右手日轮刀宽刃,路数刚猛,大开大阖,左手月轮刀窄刃,走位轻灵,如灵蛇吐信。难得的是一人同时用两种截然不同的刀法,蔚为奇观。
王禀乃是宋徽宗麾下护卫将领出身,武艺不输梁山五虎大将,但很少在战场上应敌,对扈三娘的打法颇感新奇,不知不觉打了三十余合。
王英见扈三娘奈何不得王禀,护妻心切,挺起铁尖枪上前助战。王禀力敌二人,仍然有攻有守,游刃有余。
扈三娘见集夫妻二人之力都拿不下王禀,宋阵上还有一个顶级猛将周昂虎视眈眈,心中一急,有了主意。只见她虚晃一刀,引开王禀的大刀,王英趁机一枪刺到。趁王禀全神贯注应付王英之机,扈三娘便把双刀挂在马鞍鞒上,袍底下取出红锦套索,上有二十四个金钩。扈三娘扭过身躯,把套索望空一撒,看得亲切,向王禀迎头罩下。
换做他人,被红锦套索缚住,或者跌下马来,束手就擒,或者失去反抗能力,被王英一枪刺死。但王禀是武艺能跟梁山五虎相抗衡的人物,眼疾手快,眼看着红锦套索来到跟前,心说不好,一个镫里藏身,滑到马的腹部,那红锦套索便套了个空,只撒在王禀的马背上。
扈三娘见此计落空,急忙撤回套索,怎知那二十四个金钩有几个挂在了马鞍上,急切间扯不回来。
王禀看准时机,翻身上马,抓住红锦套索的棉绳,手上使劲,大喝一声:“下来吧!”
扈三娘怎当得王禀的力气,惊叫一声,顺着红锦套索,被扯下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