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昂与张近仁对战的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到弓弦响声,眼也不抬,大喝一声,张近仁被吼得心惊肉跳,遮拦不住,被周昂一斧劈下马来。这时那箭才到眼前,周昂从容仰在马鞍上避过去,动作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把个高可立看得呆了。
周昂劈死张近仁,对高可立道:“偏你会射,今日尝尝我的箭法!”
只见他将开山金蘸斧挂在马钩上,从背上取下鹊画龙角六钧弓,壶中拿出雕翎透甲凿子箭。
高可立哪敢独自面对周昂,此时不逃更待何时,两腿一夹,策马狂奔。
周昂冷笑一声,不慌不忙,弯弓搭箭,指向天空,只瞄不射。
高可立听不到周昂追击的马蹄声,直跑出一箭之地,脱离了弓箭的射程,又跑了数十步,才敢回头去看。他刚一回头,就看见一支箭悄无声息的来到他双目之间,不等他反应,两眼一黑,掉下马来。
他至死都不明白,周昂怎么做到把箭射到这么远,仍有杀伤力,而且毫无声响。
张叔夜伤重,需要马上医治。
周昂主动撤军回营,派遣数路快马去寻秦王宋江的部队,借随秦王出征的“神医”安道全来医治。
刘光世、秦明、赵谭三支攻城军马听说主帅重伤,危在旦夕,也无心恋战,纷纷撤军回营。
吕师囊付出了两员大将张近仁、高可立阵亡的代价,换取一丝喘息之机。他来不及悲伤,趁北军撤围,急忙派人去广德军和杭州请求援军。
宋江正率军走在征讨歙州的半路上,被周昂派出的快马追上,获悉张叔夜中箭,急忙令“神行太保”戴宗带上安道全火速前往救治。因不知张叔夜能否转危为安,秦王宋江令全军原地下寨,按兵不动,等候消息。
戴宗与安道全绑上甲马,只两个时辰便来到禁军营地。安道全仔细查验张叔夜的伤势,箭从背后射入,伤及肺部,经过安道全的医治虽不致命,但须安心静养半年以上,方可无碍。
事急从权,刘光世让戴宗带上赵谭先行出发,回东京开封府,向朝廷报告战情和张叔夜的伤情,请旨让张招讨回京养伤,刘光世暂时代理张叔夜之职。金节、安道全护送和陪伴张叔夜徐徐而行,一边走回东京开封府,一边于路等候圣旨。
秦王宋江收到张叔夜回京的消息,在营中召集手下众将商议。
宋江道:“张招讨伤重回京,宣州没能拿下,我军进攻歙州将面临宣州、睦州、杭州三面受敌之境,不可不律。孤欲向北去打宣州,与刘光世会合,再商议进军之路,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卢俊义死了,吴用和公孙胜走了,“大刀”关胜成为秦军中仅次于宋江的二号人物,闻言说道:“方腊靠邪教起家,歙州是方腊的老巢,如果能一鼓作气拿下歙州,震慑邪教信徒,必将动摇江南军的根基,如今已到这里,不可半途而废呀。”
“小李广”花荣道:“眼下张招讨回京,而刘光世并不具备代理主帅的才能,纵有周昂辅佐,在江南军的地盘上,数路兵马环伺,前途未卜。我军敢于直插歙州,前提是有他这支军马牵制左翼敌军,若他不能配合完成战略目标,我等纵然拿下歙州,深入敌后孤军奋战,又有何益?依小弟之见,不能把身家性命压在刘光世身上,不靠谱,还是先拿下宣州,再做道理。”
众将有说要打歙州的,有说要打宣州的,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众位天罡大佬们说话,一群地煞兄弟只有旁听的份儿,一是见识短浅,无法插言,二是地位不济,人微言轻,无人肯听,不如不说。
秦王宋江见“圣手书生”萧让在一旁低头不语,一众武将中间,这个儒雅书生显得尤为突兀。
宋江问他道:“萧先生什么意见?”
萧让听宋江点名,便道:“小生在想,与其依靠友军协同作战,不如将其收编,政令无阻,正好用兵。”
宋江一怔,随即抚掌大笑道:“还是文人有见识,一语道破问题的关键所在。咱们这就挥师北上,攻打宣州,与刘都督会师!”
众将明知萧让话中深藏玄机,但却猜不透宋江听了他的话之后,下一步意欲何为。
戴宗已被派出,不在身边,秦王宋江只好暗嘱弟弟“铁扇子”宋清去趟东京开封府,捎一封书信给荣升左相的宿元景。这封信干系重大,因此宋江特意派“毛头星”孔明、“独火星”孔亮兄弟与他同去,一路护送。
宋江率领众将和马步军四万五千人兜了一个圈,由南向北杀向宣州。只两日工夫,来到宣州城下。
刘光世是征南军的都督,按照爵位和职级,都要受秦王节制,他便与周昂一同到秦军寨中拜见宋江,与昔日对手梁山众好汉一一见礼。秦军先锋秦明、黄信也率军来与秦王会合。
秦王宋江见了刘光世,上前执手道:“张招讨和刘都督征南当真是战功赫赫,连续收复扬州、泰州、润州、常州四座城池,眼看宣州指日可破,可惜张招讨受伤,重担都压在刘都督一人肩上了。”
刘光世急忙逊谢道:“秦王谬赞,末将愧不敢当。征南之战能有如此成绩,周车骑功不可没。”
宋江转头对周昂道:“周将军曾经是梁山的头号公敌,与孤的五虎大将都交过手。今日幸而不是以战场对手的身份相见,否则周将军不死,孤不得安。”
周昂笑道:“不敢,不敢,此言是秦王对末将最好的褒奖。”
关胜、秦明、呼延灼等虎将都曾与周昂战斗过,如今与他从对手变成友军,不由生出惺惺相惜之感,上前与周昂见面,相谈甚欢。
刘光世向宋江讨教,道:“张招讨返京养伤,征南军四万四千马步军和九千水军、四百余条战船集结在宣州、水阳江一带,刘光世不敢自专,幸好有秦王做主,末将向秦王请示,下一步该如何做战斗部署。”
秦王宋江推让一番,做做样子,然后道:“秦军也有四万九千马步军,一万两千水军和六百艘战船。两军加起来有十余万之众,围攻宣州一鼓可下。且攻下宣州,再商议下一步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