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陈硕真像往常一样去找妹妹。
到了妹妹家,陈硕真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院子里一片狼藉,篱笆做的院门已经被打得稀烂,到处都是被打砸的家具,地上散落着木头和土陶碎片。
难道土匪又来了?陈硕真预感不妙,便几步跨了进去。
眼前的一幕让陈硕真心里一紧。
细真娘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奄奄一息,两个邻居正在帮她清洗伤口。
陈硕真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丹药递给她们。
“快给她敷上去!”
等她们敷好丹药,陈硕真才急迫地问邻居发生了什么事。
其中一个妇女一边忙活一边告诉陈硕真。
“这都是王员外那个混账儿子干的。”
“哪个王员外?”
“还有哪个王员外,就是那个跟老刺史结亲家的财主呗。”
陈硕真听张婶她们说起过这个人,因为姓王,所以大家叫他王员外。
据说王员外祖上是朝廷做官的,后来他继承了祖上的产业,家有田产上千亩,专门以收租为营生,家里养着一大批打手,谁不服就打谁。
王家本来势力就大,几年前又跟归甲的州府刺史结了亲家,仗着这层关系,王家父子更加骄横跋扈,称霸一方。
县太爷为了巴结他们,主动与王员外拜了把子,这样一来,更加助长了王家的气焰。
尤其王员外那个独子王喜,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平日里无所事事,专门到民间干一些烧杀抢掠的事。
但是陈硕真不明白这个王员外怎么会欺负到老实巴交的妹妹一家来了。
“大娘跟王员外有过节吗?”
“哪有什么过节!”
“这不,王员外的公子王喜看上了细真,非要抢去做小妾,细真娘不同意,便被他们打成了这样。”
原来是他!要说别人陈硕真可能还不十分清楚,这王喜可是个大名人,在乡里经常干一些调戏良家妇女的事,之前有好几次都被陈硕真撞见了,但每次他都主动承认错误,而且发誓不再犯错。
想到他本来也没造成多大的后果,而且认错态度良好,于是陈硕真心一软便放过了他。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陈硕真没想到这个家伙死性不改,居然欺负到妹妹头上来了。
就在陈硕真琢磨的这会儿功夫,邻居大婶已经给细真娘敷好了金创药。
细真娘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她一见陈硕真来了,急忙喘着粗气招呼陈硕真靠近点。
陈硕真弯下腰,把耳朵凑近了,才听到细真娘微弱的声音。
“快,快,救细真……”
细真娘说完便又瘫了下去,眼角挂着两行泪水。
经细真娘这么一提醒,陈硕真才发现妹妹不见了,她连忙问邻居。
“大婶,细真人呢?”
“被他们抢走了,估计这会儿都到王家了吧。唉,这苦命的闺女哟。”
陈硕真一听顿时气得七窍生烟,青天白日强抢民女,这还了得,这次抓到王喜那个王八蛋,一定要新账旧账一起算。
“大婶,帮我照顾好细真娘。”
陈硕真对着两名邻居大婶喊了一句,便如一阵风一样飞奔而去。
陈硕真施展轻功,不一会儿功夫就窜出了十几里地。
忽然,前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陈硕真放慢脚步,仔细观察,只见一队人马正在吵吵嚷嚷。
为首的人穿着锦缎华服,左脸上一颗硕大的黑痣,那不正是王员外那恶霸儿子王喜吗?这个家伙特征太明显了,身材短小,长相丑陋,就算化成了灰陈硕真也认得出来。
真是冤家路窄。
陈硕真一腔怒火正要发作,却看到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正站在王喜的马车跟前。
双方剑拔弩张,眼见就要打起来了。
王喜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对着书生破口大骂。
“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家伙敢拦老子的车?”
“少爷,是那个姓章的穷书生。”
陈硕真定睛一看,挡在马车前的人身高七尺,算不上健壮,却也不失结实,不是那种羸弱书生之流。
他头上一根简单的束发布带将一头飘逸的青丝整齐地束在一起,就这么洒脱地简单一束,却比那些嵌宝紫金冠还有气质。
他穿一件青色箭袖长袍,腰间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脚上着一双青缎白底小朝靴。
此时书生正摆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他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视而有情,不怒而威的气势,飘逸洒脱的长发,以及他那奇异的墨蓝色眸子,无不让人留恋驻足。
他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好复杂,像是各种气质的混合,但在那些温柔与帅气中,又有着他自己独特的空灵与俊秀!
看着眼前这个俊俏的青年,陈硕真竟然差点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还是王喜一句话把陈硕真拉回了现实。
“这个挨千刀的,怎么还敢来。老子倒要看看他有几个脑袋。”
王喜说着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书生见王喜下了马车,便不再客气,高声喊道:
“姓王的狗崽子,回去告诉你那狗爹,别人怕你们,我章叔胤可不怕!”
原来书生叫章叔胤。这名字取得,一看就是书香门第。
王喜也怒目相向。
“姓章的,你王大爷今天有喜事,不跟你计较,识相的赶紧滚开,别耽误了你大爷的良辰吉日。”
“姓王的,你别仗着你那狗财主的爹为非作歹,老天在看着的,你们一家子仗势欺人是要遭报应的……”
章叔胤毫不示弱,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双手叉腰立在路中间,看来他今天是铁了心要跟对方来个鱼死网破。
王喜见章叔胤不识相,顿时火冒三丈。
“姓章的,你他妈喝了点墨水眼睛被浆糊糊住了吗?你王大爷的事啥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爷今天没工夫跟你在这里嚼嘴皮子,你快起开!”
“你答应我,让你那狗爹不再篡改我的成绩,我就放你们走。”
“呸!你个泥巴种,早知道当初该叫我爹弄死你。”
“畜生,你们王家害得我还不够吗?你们这样做是要遭雷劈的!”
虽然章叔胤正义凛然,但是王喜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反骂得而越来越厉害。
“泥巴种就是泥巴种,你自己没那个做官的命还怨别人?”
“跟我王府作对,你也不撒泡尿照一照,自己有几斤几两!”
“狗崽子,回去告诉你那狗爹,做事不要太绝,逼急了我跟你们同归于尽。”
“就凭你?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你连给老子提鞋的资格都没有,识相的就赶紧滚,别等老子发火。”
王喜显然没有兴趣跟章叔胤耗下去,他心里还惦记着马车上美丽的姑娘呢。
“要不是你那狗爹陷害我,还轮得到你们这帮祸害在这里喷口水?恐怕早已经在吃牢饭了吧。”
陈硕真听章叔胤的语气,似乎含着冤屈。
“大言不惭,你一个穷读书的有何德何能?”
“我有何德何能?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宰了你这个狗崽子。”
章叔胤一边嚷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