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探马急急跑进树林,边喊边叫。
季布正与一千部属在树林里早食,抹了抹嘴巴,大声询问,“可有汉军消息?”
“约二百汉骑顺大路而来,半个时辰可到!”
“善!”季布夸赞完探马,就遣人去知会埋伏在路边灌木丛中的李司马。此时李司马正五百士卒遣伏。
半个时辰后,二百汉骑如期而至,小心沿大路搜索前行。最前面的十骑奔入路边草丛中,用戈戟叉来探去,看是否有敌军藏在其中。片刻后,随着一声“啊”的惊叫,最前面的汉骑应声落马。顷刻,箭矢如蜂扑向草丛中的汉骑。不好!后头的几个汉骑吓得惊慌失措,勒马转身就跑。
领头的汉司马并不慌张,立即命令几个士卒点起火把,在众人掩护下靠近丛林。沿着边缘点燃野火后,汉士卒当即后退百十步弯弓搭箭,准备消灭隐藏的敌人。
虽然无风,但此时节草枯树干,一点就着。不到半个时辰,火焰渐熄,乌黑的浓烟消散,一里的路边丛林化为灰烬。汉司马发现埋伏的楚军正落荒而逃,已经跑到两里开外。不用命令,汉骑欢叫着就向楚军追去。
半里,二百步,百步,汉骑争先恐后,拍着马,挥戈就要上前斩活敌军首级。
逃跑的楚军,突然转身,组成戈墙来对付汉骑。
汉司马冷眼嘲笑,小儿科!立即命令手下分散包围。一边对手下大叫,“君等立功,就在此时!”一边向楚军冲去。
“杀!”百步外的树林中,一下冲出骑将周由率领的五百楚骑,从侧面杀向汉骑。
汉司马还来不及转身,周由已经冲到百步之内。跑,已经来不及,只好硬着头皮和周由作对厮杀。汉司马虽然是老兵,可此时心慌意乱,两三个回合,就被周由挑下马来,随后取了其性命。其余汉骑平常不要说一敌五,就是一对一与楚骑对战,也难战上风。故不到半个时辰,除了两个眼尖且跑得快的,整个汉军骑队就这么丢了性命。
“周将军领五百骑送步卒,与西门将军在无影滩备战!”季布赶过来让周由领缴获的战马的先走,自己与五百骑依然在原处等候汉军。
“诺!”周由说完,领着部属向前面的步卒追去。
片刻功夫,汉骑将丁礼领两千骑兵呼啸而来,然后慢慢靠近那片树林。
季步悠然从林中纵马出来,手执铁矛。后面骑兵一个接一个,成一列纵队。
丁礼赶紧下令部下列队,准备迎战。
可是季布人马却转了个半圆,顺大路东行而去。
才五百来人!丁礼又派人搜索了树林,发现再无楚军,这才大喝:“擒杀季布,给我追!”
仗着人多势众,汉军放心沿大路向季布人马追去。
季布人马本来正常行进,见汉骑追来,就变成急行。
丁礼拍马疾驰,直接带领手下向季布人马杀去。
眼看两军相距近一箭之距,季布人马也奔跑起来。哼!丁礼气不打一处来,大叫大嚷着下令部属以冲锋的气势杀向楚军。
季布人马也奔跑起来,竭力逃脱汉骑的追杀。
这平时寥落的大路,一时成了千百骑的赛马场。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不觉已经跑了五里路,季布人马竟慢下来,然后转身迎敌。
天天跟着项羽,就以为自己是项羽了?丁礼鄙夷地看向季布,举戈一挥,就吆喝着杀了上去!
汉骑一拥而上,将楚骑包围起来,很快双方就在路边厮杀起来。
突然大队骑兵叫喊着从高坡后涌出,这是早就等候此处的西门无病率领的两千骑与周由的五百骑,直接杀向汉军侧后。
诡计!丁礼心里大骂。转身下令手下去抵挡杀来的楚骑。
“将军,吾等奔此十里,人马俱疲,不可恋战!”属下喘着粗气劝丁礼。
“气杀我也!”丁礼头一次这么窝囊。但毕竟是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心知不敌,当即传令撤退。
但两军已经纠缠一处,不是想撤退就能撤退的。只能边打边撤退,滞留后头的就成了倒霉鬼,成了楚军论功的首级。丁礼人马往回狂奔五里多,才摆脱楚军的追击。清点人数,才发现少了五百骑。
楚军大获全胜,正在打扫战场。钟离昧的亲兵田桑木突然来见季布,告知钟离昧正从蕲县押运粮资赶往垓下,就在前面五里左右。
“蕲县谁守?”季布突然意识到忽视了蕲县城。
“新派两千士卒而已,由一司马带领!”田桑木奇怪季布问这作甚。
“西门君,周君负责撤退,吾先行一步!”季布向西门无病,周由交代后,就打马与田桑木去追赶钟离昧。
半个时辰后,季布就追上了钟离昧运粮车队。
“蕲县若失,汉军明日当抵达垓下,而垓下城堡未完!”季布见到钟离昧就大声嚷嚷。
其实钟离昧离开蕲县城的时候也在想,好端端的城池只怕转天就换了主人。可是粮资紧急,也就没有再多想。现在季布这么一提,钟离昧冒了一身冷汗。对啊,明日汉军就到达洨水,土城肯定还没完工。这样垓下还怎么守,项王大军又如何离开?所有的安排只怕都泡汤。可是,项王不在,谁能作决定?钟离昧沉默良久,才吞吞吐吐地说,“此大事,。。”
“事关大楚,也关我等。”季布说着把双手按在钟离昧的肩膀上,欲言又止。
钟离昧望向天空,久久不言,他当然读懂了季布的话。困守孤城,独自断后,那是和阎王爷比胆量,谁愿意呢?出生入死不是嘴上说说,而是时时有性命之忧,是与死神搏命跑出来的。
低头看着脚下的土地,这是大楚的江山,也是自己的家!钟离昧终于下了决心,这才直视着季布,一字一顿,“我带五百士卒,回守蕲县!”
“正好李司马五百步卒在附近,可随君守蕲!”季布补充道。
“甚善!”钟离昧说道,心里五味俱全。
“如此垓下必成,大楚得救!”季布感激地看着钟离昧,千言万语却化作无言。
钟离昧看向垓下的方向,咬牙切齿,“垓下成城,我必回归!”
“君守城三日,我必来迎将军!”季布双手紧紧握着钟离昧的胳膊,良久才松开。
随后钟离昧领李司马五百人径直回蕲县城。
季布遣使去报告项王后,就开始准备再击一次汉军,为垓下与蕲县都争取点时间。
季布沿着大路继续往东察看,发现路经过小河,当即决定三千骑利用小河再击汉军一次。
两个时辰后,灌婴大军来到小河边,发现桥已经撤毁。只好停下来,命令士卒塔桥。
折腾半个时辰,桥才修好。丁礼人马先过了桥。
这时,突然季布领千骑冲杀而来,双方就在河边厮杀起来。
好你个季布!灌婴早就想报仇雪恨。当即下令诸骑将淌水过河,围攻季布人马。
一声呼哨,季布千骑突然撇下汉骑,打马就逃。
丁礼刚才还是慌张应对,这下来了精神,立即领人马追赶奔逃的季布人马。
不对!丁礼突然意识到可能有猫腻,就放慢了速度。倒是其它骑将看准立功的机会,越过丁礼人马就向季布人马追去。
追击到五里处,季布突然停下与汉骑交战。同时西门无病与周由也带着埋伏的人马杀出来。
大路就是战场,双方骑士也不搭话,用剑戟来决定生死。一时全是金器碰撞的声响,汉骑狂追五里,人马皆疲。西门无病等楚骑以逸待劳,锐不可当。看着众多部属被砍下马来,汉骑们将才知上当,急忙吆喝着往回奔逃。
季布看汉军远去,也不追赶,带着伤病人马也赶紧脱离战场,向固镇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