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屋檐下,英雄也有气短的时候。彭越被逼无奈,次日带着自己的五百亲兵与一千汉卒在城门口埋伏,等候小队齐军经过城外。
小队齐军照例对北城门观望,城头的守吏赶紧向彭越报告。“齐军来也!”
城门顷刻大开,彭越大骂一嗓子,领汉军人马就从城里呐喊着冲杀出来。
小队齐军一看不好,急忙奔向西门陈直人马。
陈直听到喊叫声,也带着一千士众沿城墙外冲向北面。远远看见巡逻小队被追赶,陈直急忙下令。“列阵,应战!”
齐军士众迅速调整队形,准备应对敌军。前面盾成墙,戈如林,中间士卒箭在弦上。
“还好,齐军不过千卒!”彭越在马上看齐军阵形,估计今日齐军没有增加人马。一千五对一千,还有我名将彭越亲自参战,有胜算。
彭越大喝一声,就迎着箭雨冲向齐军,后面士卒见主帅如此,也呐喊着杀向齐军。
与黥布,钟离昧等真正的勇将相比,彭越更多的是狠。两军对阵,也就同时对付两,三人而已。
陈直队伍中有很多死囚与亡命徒,对厮杀一点也不畏惧,甚至还有点兴奋。
很快两军在城外混战在一起,旗鼓相当。
“若诈败,来日汉军必击我!”陈直想到公孙辛的叮嘱,就鸣金收兵,下令士众且战且退。
彭越松了一口气,总算胜了。就带领人马趁势追击。
如此边退边战,陈直人马被追打退入营地。彭越人马越战越勇,大喊大叫,汉军跟着后面加油助威,直追到营垒门前。
齐军大营早已森严壁垒,靠近就箭雨迎接。
彭越知道讨不到便宜,并不强攻,就放任手下与汉军在大营周围谩骂示威。
骂累了,部下气也出了。这下总算可以回城交差了,彭越内心一笑,吆喝人马大摇大摆地回城。
公孙辛不许大营人马出击,自己一直暗暗在营垒中观察彭越人马。待他们离开后,才过来会陈直。陈直正为诈败沾沾自喜,一看公孙辛到来,两人才坐下商议。
“它日本校再诈败,汉军再追来,都尉可先令人埋伏于外,如此两面夹攻,必败汉军。”陈直刚才就想到了这一招。
“破城必矣,何止败汉军!”公孙辛狡狤一笑,想得更远。
“破城?”陈直还来不及想这些。
只须如此,酸枣可破!公孙辛对陈直耳语一番,二人随即拍掌大笑。
齐军大败,酸枣城中吏民喜极而泣,欢庆一晚。酸枣令当即派出使者向阳武和灌婴告捷。只是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使者都被埋伏在郊外的齐军捕获并斩杀。
平明,酸枣大开四门,吏民也长舒一口气,以为可以正常了。
眼尖的吏卒很快发现一股齐军又巡逻到城门,惊慌中,城门吏拼命关死城门。吏卒们也屏住呼吸,重新上城墙防守。
明明汉军胜利了,齐军还敢来?城中吏民气炸了,怂恿县令去劝彭越出击,好事做到底,干脆彻底消灭齐军。
彭越可是常年打仗的,心里明镜似的。齐军虽却,但阵形不乱,没死几个人。汉军人多,看似得胜,更像乌合之众。彭越昨日领人进攻,本来就是想乐得众人开心,以为到此为止。故明知齐军假败,彭越也还是假装大胜。
酸枣令带来羊酒,先大夸彭越果然天下名将,齐军望风而败。然后才说明来意:何不彻底消灭齐军,既雪前耻,也救酸枣百姓于危难。
尔等不知兵,彭越心里暗暗叫苦。城中人马守城有余,进攻却力不足。彭越当初只想守住就行了,哪知道酸枣众吏以为击败齐军轻而易举。彭越只好耐心劝县令,继续守城,到时候齐军自然就退了。
酸枣令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回去给属下讲了彭越的回复。
县令好劝,县吏不干,县城中百姓不干,那一千汉军也不干。彭越人马在这里有吃有喝,哪懂布衣百姓的艰难?城内百姓还等着去城外打理麦田,商贾还有货物要买卖,所以全城人民怨声载道,都把怒气撒向彭越一伙人。
县吏故意克扣彭越人马口粮,盐酱等用品,惹得彭越部下几乎要动刀杀人。事情闹到彭越这里,彭越马上就明白了。要么出去与齐军拼命,要么赶紧离开酸枣,否则呆不下去。
怎么办?自己五百人根本没法离开酸枣,城外那些齐军小队就是放哨的。贸然出城,肯定会被发现,大队齐军追杀,城内的汉军肯定隔岸观火,风险实在太大。那就与城里汉军再攻齐军一次,到夜晚自己五百人马再离开,这样对酸枣士众与灌婴都算说得过去。彭越主意已定,就通知县令进行准备,明日战齐军。
次日,彭越带着自己的五百人马,与一千汉军直接就向西门外的陈直军发起攻击。亲信庄牙留在城内,带人收拾财货,准备夜晚出城,
陈直军与上次一样,还是且战且走。彭越人马卖命力战,后面的汉军叫喊助威,城墙上观望的酸枣吏卒也跟着起哄。
离城南齐军大营还有一里地,彭越感觉差不多了,下令撤军。彭越部属会意,转身就往回跑。
两汉都尉一下就糊涂了,不是要大败齐军吗?怎么这就撤军?后面的汉军正在兴头上,不理睬彭越的命令,继续追杀齐军。
齐军退却得更快,汉军只好撒腿追击,城头观战的吏民连声叫好。
龟儿子,休怪若翁!彭越看汉军不理会自己的将令,懒得再计较,带领人马不声不响地直接撤离战场,自顾自往西门奔跑。
领兵的汉都尉以为彭越赌气,要看汉军笑话。回头一看,彭越人马早没影了。而汉军士卒追得开心,已经快接近齐军大营。
“不好!撤退!”汉军都尉急得大叫。没有彭越人马,那不是羊入虎口吗?都尉声竭力嘶,急忙喝令士卒停止追击。
但是晚了,陈直命令齐军转为进攻。旁边埋伏的齐军一齐杀出,汉军很快被分割包围。都尉不知所措,士卒只能抱头鼠窜,拼命奔逃。
大部分汉军被围堵截杀,连领兵的两都尉也被齐军斩杀。
只有最后面的小股汉军机灵,转身就跑,才没有遭遇齐军。跑着跑着,后面又跟上一伙士卒。还好,没有喊打喊杀,应该也是汉军。反正谁都只顾没命地往回奔跑,没有心思管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