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康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营地的,一路都在想那个能发出巨响和冒出白烟的东西。比人还粗的巨木,侧面被崩掉了一大块不说,还硬生生的裂开了,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神物啊。一向见多识广的阮康赶到有些害怕了,这个东西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他只能用神物来形容了。
阮康很是聪明,也想到了这个东西用到人身上会是一个怎样的场景,甚至还在想,难道安州城最后的武器不是那些投石机,而是这个神秘的神物?
心神不宁的阮康到了阮云征的大帐后都还在想这个东西,以至于阮云征给他说那条河已经填平的消息的时候都还有些没精神。阮云征见状,也有点抱怨道:“康弟,何以你去了这么久,就只弄了这么粗一根料回来啊,附近就没有再粗一些的了?”
阮康却是一下子站起来了:“二哥,咋们收兵吧,现在收还来得及的。”
阮云征却是一下子恼了:“胡说什么呢,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好容易把河填平了,现在攻城锤也有了,正是攻破安州城的绝佳时机,你这个时候来给我说收兵,你脑子坏掉了。”
阮康却是没有反驳,只是怔怔的看着阮云征,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劝说自家的这个兄长。而阮云征见到阮康这副模样,也认为是自己话说重了,轻声说道:“康弟,我知道你心肠软,心疼那些枉死在城下的人,可是不这样没办法啊,打战就是这样的,总是要死人的。而且往后开始撞城的时候,怕是死的人会更多的,你要是实在看不得这个场面,就去后面督运粮草吧。”
阮康的本职工作就是粮草官,只是他的这个二哥知道他脑子聪明,没有听大哥的安排,另遣了人去做这个事,而把他调到了自己的帅帐。
阮康却是没动,阮云征也在继续说道:“你也知道,咋们阮家自南迁到这里后,几百年来不断的繁衍生息,人口已是不少了,再加上咋们家族吸纳的其他汉人、蛮人等,现在靠着咋们吃饭的人可是不少了。而家族里除了从海上贩运一些货物外,就只有从昆州、益州贩来的一些青盐了,可是光靠这些,是养活不了我们这么多人的。”
“二哥虽然是一介武夫,可是都知道这些,你读过书,也去过不少地方,懂得道理更多,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些才是啊。你当我们真的想打这一仗吗,我们也是不得不为之啊。也只有打下安州,抢了李恽的产业,才能维系家族的前途啊,不然以后我们家族会怎么样呢,再过两三百年,甚至一百年咋们就有可能跟那些山里的蛮子一样了,你愿意我们的后人跟那些土司一样吗?”
“那李恽,杀那些土司就跟杀只鸡一般的,这些人也只能躲在山里不出来。二哥当然也知道他不好惹,人家十多万联军都奈何他不得,可是我们也是挑了一个他不在的时候才来的,只是讯息有误,这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可是眼下,咋们却也是退不得的,河流已经填平了,咋们也只能赌上这一把了。”
阮康听了也是久久不语,李恽的威名他自是也知道的,甚至是李恽在这边做下的事他也大都清楚。可是阮康却是觉得这事应该没有这么简单才是,自己这边对于李恽的理解太片面了,首先就是对于李恽在长安的情况完全是不了解的,就只知道这人是不太受李二待见才被发配到这里的,除此外就再无其他讯息了。
其次就是安州城的情况自己这边也是知之甚少的。阮家不是没有往安州安插探子,可是得来的消息却是差强人意的,之前就很少得到什么有用的讯息,比如说关于李恽的作坊以及安州的兵营就几乎都只能估计,甚至都没有人能混进去,唯一清楚一些的就只有李恽在安州开办的学堂。
可是这个都是人家允许所有人去看的,也就是说你能看的都是人家让你看的,可是人家不让你看的你却是费尽心思都看不到的。比如说这次李恽不在的事,阮家得到的消息是李恽出去了,而且是带兵出去的,可是阮家的人马到了之后人李恽可是活生生的出现在了城楼上的。
而且李恽这样一个不受待见的亲王,到了安州也不过两年多不到三年,可是人家就已经把安州经营到这般田地了,想来也绝不是个简单的主。这种认识让阮康赶到气馁,也感到深深的害怕,再结合自己白天见到的那个神物,阮康是十分想劝说二哥现在就马上班师的,因为实在不知道这安州城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危险。
可是二哥的话也让自己无法反驳。自打游历了中原之地返回之后,阮康就已经认识到了家族的困境所在,也知道确实是需要改变才行,可是阮康想破了头也没有找到什么有效的办法。抢劫李恽的产业纵然可行,也确实能在短时间内收效甚大,可是长此以往呢?这次抢了一个李恽,那下次又去抢谁呢?照这么下去,自己家族的人不就成了草原上的那些游牧民族一般了吗,而且还没人家兵强马壮。
虽然也知道祖先是为了躲避中原的战乱才南迁至此的,可是这个时候阮康内心还是十分的忌妒中原那些人的,他们占据了这天下最好的一块宝地,自己家人却只能在这南蛮之地苟延残喘,为这么一点蝇头小利而徒耗人命。
重重的叹了一气之后,阮康说道:“二哥,五日,至多五日,我们若是攻不下这安州城的话,就必须退走了。安州城除了我们能看到的投石机之外,还留有后手,不瞒二哥说,今天我带回来的木料原本是两根,可是半路上却是被安州的人袭击,毁掉了一根,这才只能带一根小的回来。”
看着阮云征疑惑的眼神,阮康继续解释道:“对方只有百余人,可是却是用了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东西,能发出巨响和白烟,生生的把一人粗的巨木弄裂开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何物,只知道相当厉害,这要是用在人的身上······”
阮云征也很震惊,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样的东西能把一人粗的巨木给弄裂开,可是自家的这个兄弟又不像在说谎,而且同去的人那么多,很好证实,也没必要说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