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川很想直接从大道攻取培陵城,可是小松岭方向,银甲军早就严阵以待。
周川已经一连两日,不敢派兵去找路了,军中的斥候都死完了,军士们的战斗意志都快被磨光了。
就是他周川,周大将军,都没有打过这么窝囊的战争。
连敌人的一兵一卒都没见着,已经死了两千人,这要是大军进入那片山林,会不会直接被吞没了呢?
周川已经有了退意,西凉那些大臣们想出来的办法,根本没用。
周川已经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了李廷芳,他现在就在等,等李廷芳的命令。
是战是撤,就看李廷芳的了。
西凉王李廷芳,早在几天前他就收到了周川的书信。
五万大军,竟然连一座山林都没办法翻过去,还损兵折将。
这培陵城透着诡异,若真是像周川说的,山林之中,拥有着可以炸碎人的武器,那是什么东西。
想想自从这张城出现之后,就搞出了多少事情。
李廷芳没见过张城,但是关于这个人的信息,他还是关注过的。
丞相陈书也拿不定主意,如果正面攻城,那肯定会死伤惨重,可是如果在耗下去,五万大军的消耗也不是应该小数目。
这次攻打培陵城,独孤家虽然答应提供支援,可到现在为止,独孤氏运到西凉的支援可不多。
可对西凉来说,这一战非打不可,这是李廷芳自立后的第一战,打输了不要紧,要是不战而退,天下人会怎么看待西凉王。
西凉百姓,会如何看待西凉,如何对这个新的王国生出忠诚之心。
培陵城必须要打,张城留在西凉的这颗钉子也必须要拔掉,这就是西凉大臣们最终得出的结果。
李廷芳最后不得不给周川写了封亲笔信,不计代价,拿下培陵城。
梁国历三百二十八年,秋,八月初一,这已经是梁国二十万大军发兵伐北后的第一个月。
梁国二十万大军,依旧驻扎在荣江城外,没有任何动静,天下人都在盯着,不知道张城这个南北道行军大总管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二十万大军,竟然没有向一线天的方向靠近,这难道是来溶江城旅游的吗?
南卫军大将军田震光,依旧多次请战,可是中军大营之中,依旧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为此田震光还被奏折直接送到了梁都城去,可他写的请战奏折,和弹劾张城的奏折,都是石沉大海,梁都城方面,竟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这个时候,很多人才发现,陈皇帝虽然下旨讨伐漠北独孤氏,但是并没有要求时间。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或许陈皇帝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二十万大军陈列在溶江城,说不定不是伐北,而是要镇守溶江,防止独孤氏的大军进入中原。
梁都城中,新帝登基已经快要三个月,朝局基本上稳定了下来,陈皇帝启用了众多闲散王爷入朝,这也让皇族,再次拥有了无上的权利。
让皇族掌握朝政和兵权,对皇帝来说,是有着很大威胁的,毕竟这些皇族之中,说不定就有那么几个心中有着想法之人。
这些人万一掌握权利之后,享受权利带来的快感,舍不得放下,渴求更大的权利呢?
陈皇帝都不担心,朝臣们却为此而担心。
从楼兰逃亡而来的赵王,到了梁都城中之后,一身狼狈的就进了皇宫,他要用这可怜的样子在陈皇帝面前卖惨。
赵王算是陈皇帝的兄弟,按照排位算的话,赵王在上一辈排行十七。
陈皇帝见到自己的十七弟,说起来,他们竟然有二十年没见过面了。
作为帝王家族的子孙,亲情这两个字,对于他们来说太奢侈了。
二十年没见的兄弟,陈皇帝见他的时候,也只是感叹,岁月终究是没放过任何人。
“十七弟,楼兰的事,就这样吧,朕不怪你!”
陈皇帝并没有大发雷霆,这让赵王心中庆幸的同时也叹息,他知道,在这个皇兄的眼中,他算是完了。
“多谢皇兄!”
陈皇帝让内侍带自己的十七弟去洗洗,然后在未央宫中,用御宴招呼了他。
赵王在楼兰时间太久了,在大梁国,他甚至连一处府邸也没有,从皇宫离开之后,他只能去找秦王。
二十年前,他和秦王的关系最好。
秦王是赵王的哥哥,在这一辈中,排名十二。
秦王和赵王还是很像的,从他们的外形条件来说,是兄弟没错了。
赵王见到这位王兄之后,就是一阵哭诉,秦王总不能看着堂堂的王爷去求宗正府,去驿站住吧,只好让他暂时留在秦王府中。
这件事,最终还是得他这个内库的负责人出资解决。
丁家自从丁一山兄弟在楼兰反叛,支持楼兰王复国之后,往日里多少还有点人气的丁家,已经成了人人避而远之的瘟神。
丁重每日在府中写诗画画,倒也落得清闲。
丁家的书房之中,今日丁重又在画画了,他画的是一只下山的老虎。
丁重是杨之旬的门生,又是天下少有的名仕,他的书画在外面,可曾也卖出过高价。
丁重的丹青之术,在朝堂上,那也是能进前几的人,就是皇宫大内之中,都有收录他的书画。
看着自己的父亲勾画出来的虎,正在磨墨的丁燕笑道:“父亲画的虎,越来越有神威了!”
丁重并没有外界传的那样,茶饭不思,因为侄儿反叛而闹了心病。
“哈哈!”
丁重笑道:“燕子,你可知道,为父为何喜欢画虎。”
丁重以虎为画的作品,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了。
“为父以前画虎,只得其形,未得其魂,可是现在,为虎敢说,当今天下,画虎能有为虎画的好的,屈指可数。”
不是丁重骄傲,是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
丁燕微微叹息,父亲这段时日的变化,她是看在眼中的。
大哥二哥在楼兰领兵造反,把楼兰王扶持起来,这,应该也是父亲的计划吧!
想到这里,丁燕忽然觉得,自己的父亲,其实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淡泊名利,他想要的,或许是...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