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德克头人鲁道最近心情很不好。
不知何时起,山寨附近出现了一头山熊,这头山熊高大,凶猛狡诈,既偷吃庄稼,也伤害族人和禽畜。他已经组织了几次围捕,每次都差不多将黑熊围住,但弓箭根本就伤不了它,反而被它反扑起来伤了几个猎人。
他有时叹息,自己老了,如果是当年年轻时,说不定一个人就能制服这头畜生。
这时门外有个洪亮的声音传来:“巴莱求见头人!”
他沉声应道:“进来。”
随着巴莱的到来,他又想到了另一桩烦心事。
这些年,周边一些村落通过向外面出售山货赚了不少钱,日子越来越好。而他虽然是寨子里数一数二的勇士(当然已经是历史),但经营头脑欠缺,结果寨子多年没什么变化,族人还要经常为吃饭问题头疼。
不久前听说,鸡笼港越来越热闹,心中意识到这或许是机会。不过又有点踌躇,因为这鸡笼港离他们的祖宗休眠之地比较近,他惊怕打扰了祖宗们。
在此情况下,他派出巴莱带人去探听情况。
巴莱是他比较看好的年轻一代,虽然身手与他年轻时不能相比,但在同代人中也算优秀,更重要的是脑子活络,语言能力不差。
巴莱已经推开门来到他面前。
他让巴莱坐下。
巴莱刚刚从鸡笼港回来,一路风尘仆仆,刚回到寨子就赶来向头人汇报。
“喝口茶。”他拿出平时招待贵宾才舍得冲的茶叶冲泡了一壶,倒了一碗给巴莱。说到这个茶叶,还是他托人从鸡笼港买回来的,老贵老贵的,直让他心疼。
巴莱接过茶,说声“谢头人!”然后一口气喝了大碗。
“情况怎样?”鲁道问道。
“鸡笼港现在的店铺已经超过十间,停泊的大船有十多艘,那些船,有些看起来像座小山。港口街道人来人往,越来越热闹了。”巴莱首先将港口情况说了一下。
接着他说道:“我见到了港口的大掌柜,这是一个很好打交道的老伯,笑呵呵的。”
“这个港口有多少守卫?”鲁道问道。
“眼见到的大概十个左右,但我听闻还有二十个左右的渔民也是他们成员。除外还有艘船在外未回来,估计有二三十个守卫。总数在五十到六十个左右。”巴莱答到。巴莱的情报工作做得还是不错的,基本摸清了护卫队的人员情况。
鲁道必须考虑有可能爆发冲突的情况,目前来看港口的守卫力量不是很强。他寻思,寨子里怎么也能集合起一两百勇士,这么说来,寨子还是有点人数优势。
“他们用什么武器?”鲁道问道。
“这个……”巴莱反而有点不知怎么说了,他思量了下说道:“这种武器我从来没见过,看起来像根铁管,但是又套着一个矛头。”
鲁道听了也是茫然,虽然他战斗经验不少,他没见过听过这种武器。
这些年来,他们部落虽然时有战斗,但对手都是别的部落,大家武器都比较传统。
接着,巴莱又说道:“那个大掌柜说,他们还有一个掌柜,并不在家。等他回来商量过之后会给我们一个答复。我说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
鲁道要了解的情况也差不多了,他挥挥手让巴莱回去:“辛苦了,回家歇息歇息。有什么我会再找你。”
巴莱走了,不过鲁道还在沉思。
在他心里,是很乐意看到鸡笼港繁荣的,这个港口离他们寨子也不算特别远,十多里走路也就是几个时辰。到时候他就可以带着族人做些生意了,起码山货可以卖掉。他知道,村里有些灵活的家伙,已经去那边摆摊了。
不过,他又觉得不好向祖宗们交代,难道另找圣山?
他派出巴莱这一行,主要还是试探,看看后续情况再做决定。
转眼十多天过去,港口那边还是没什么消息。
这期间,鲁道又组织了一次围捕黑熊的行动,结果还是失败,一个猎人还被咬去了半个手。
鲁道又气又急,差点想亲自上阵与黑熊战斗,被众人苦苦拉着才作罢。
这天,一个猎人来说又侦查到了黑熊藏身的地点。
鲁道让巴莱集合了二三十个勇士,准备再次和黑熊战斗。
这个地点在进寨子的必经山路附近,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在距离黑熊藏身不远的地方,鲁道让人挖了个2米多深的陷阱,底部满插锐利的木棍,准备引诱黑熊过来。
在陷阱上方他让人铺上绿草,放了几只冒着鲜血的鸡,然后周边隔一段距离又放一只这样的鸡。这一切做好后,众人悄悄地去埋伏,静待黑熊。
过了好一会,众人都等得不耐烦时,不远处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大家伙,它全身毛发乌黑发亮,四脚踏在地上仿佛大地都在震颤。它抬起头来凶光锐利,令人瞩目的是,胸前有一V字形白毛。
黑熊出现了。
这种黑熊是台湾特有物种,现存的可能不多,但当时却是台湾的一霸,是台湾岛上最大型的肉类动物。
它警觉的观察了四周,可能觉得没有什么危险,就一路捡起在地上的鸡,一口一个咀嚼吃掉。很快来到了陷阱前,这时它反而犹豫起来,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周围埋伏的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黑熊在陷阱前发了一会呆,居然向着山路而去!
此刻,在不远处山路上出现了三个人。
他们都很年轻,身材魁梧,不过鲁道看得出他们不是本村人。
黑熊这段时间被人类折腾得不轻,早已恼火,这时见到有三个人,立即咆哮着奔跑过去。
鲁道等人一时也惊了,他和众人赶快从隐蔽处出来,拿着弓箭和大刀追赶黑熊。
不过还是迟了,黑熊发起飙来不是开玩笑的,转眼已快到那三个年轻人面前。那三个年轻人仿佛被吓呆了,并没有躲闪。
正当众人以为他们凶多吉少时,鲁道听到了一个仿佛炮竹响的声音,接着又是两个这样的声音。
鲁道看到那三个年轻人手中都拿着根棍子一样的东西对着黑熊,而黑熊在即将跑到他们面前时沉沉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