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谦抱膀守在门口,“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便勉强。只是下次走夜路的时候认准门户,不要再进到别人房间,天下间像我这么好说话的人不多,你可以走了。”
那人怎敢相信他的话,天下哪有这么大方的大好人。
不过,林谦倒是真的让开了门口,
那人缓步靠近门口,突然加速,在冲出去的刹那,反手拍向林谦,劲道极为猛烈。
这要是挨上一下,肯定灾情惨重。
林谦本能地伸手格挡,只感到小臂一震。对方的手不大,但力道大得出奇。
“我没看错,你还真是不俗呢,出来。”
都让开门口让你走了,居然还敢动手,林谦有些不忿了,后空翻跃到了院子里。
人影如虚似幻,如影附形地衔尾跟到,那人再次拍门一掌吐出,攻他的胸口。
林谦反手急抄,叼他的脉门。
那人反应迅敏地收招,向侧挫倒,扭倒时一脚斜飞,来一记快速绝伦的扫堂腿攻击取下盘。
搭上手便是令人目眩的快攻。
那人身材比林谦矮一个头,动作气势有如小鬼搏金刚,竟然敢用贴身快攻这种对他来说不适合身形体态的攻击方式,要么这人初出茅庐,甚少与人对敌,经验稀缺,要么就是他必有所恃。
事实上,此人也的确非常了得,拳打脚踢有若疾风骤雨,手脚接触的打击声砰砰连续不断,看谁的要害先被击中,短期间,林谦还真摆平不了这条滑溜的泥鳅。
双方似乎有志一同,拳脚招法中都没动用真气,单纯的力量比拼。这样即便受伤了也伤及不到根本。
终于传出一声怪响,人影倏分,林谦退了两步,那人斜冲出丈外。
似乎是很不服气,再次揉身扑上,林谦急忙伸手阻止对方,“等一等。你这种近身搏击的擒拿颇为巧妙,我听说过这种手法,你的师门长辈是谁?”
“你管我,要打便打,哪儿那么多废话。”那人大概右肘挨了一下,揉动着肘部,说话语气很冲。
“你小小年纪,做小偷不嫌太小了吗?做小偷不光彩,所以不敢露底。”他用上了激将法。
“我不是小偷。”那人怪叫。
“那就是贼喽,没错,小蟊贼。”
“我不是贼,你和那个女人傍晚落店的时候我就察觉出了你们不是南荒人,是燕国奸细,我来确证你的身份。”
“哟,有点眼力。”
“哼,你们说话的时候虽然刻意模仿,但还是让我听出了端倪。”
“你是擒龙司的人?”
南荒诸部的擒龙司,相当于燕国的无缝天衣,也是国之利器。
那人摇头,“我不是官方的人,调查你们只是好奇而已。”
他这话,林谦当然是不信的。
虽然没在此人身上感觉到明显的敌意,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暂时将他控制住的好,等明日启程动身的时候再择机放了他。
林谦搞怪似的笑道:“看样子你不说实话,那就对不住了,等我打得你成了鼻涕虫,你就会乖乖吐实了。小偷挨揍,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们放手一搏,谁怕谁呀?”那人嗓音一变,大概一再被指是小偷,冒火了,不自觉地用上了原嗓门。
“咦!你是女的?”林谦一怔。
“那又怎样?”
“不怎样,算了算了。跟一个小姑娘动手太丢份。”
“哼,你也不比我大多少。””小女孩的话带有讽刺味,“真动起手来,你未必能留得下我。”
“好好,你厉害,这次的事情我不计较了。”
对方是个女的,柳青竹又没在,他再对人家动粗就不好看了,刚转身要走。
“我也燕国人。”小女孩在他身后忽然说道。
他一怔,站住了。
“咦!你……”
“我看你和那位姐姐不像是普通人,就想摸清楚你们的底细,私入房间的事情我道歉,能告诉我你们来南荒的目的吗?”
见林谦没说话,她先放低声音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来南荒,是寻找机会伺机刺杀魏元超。”
“魏元超,他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杀他?”林谦走近低声道:“走,我们回房间去说。”
女孩点点头,她傍在林谦身边,两人进了房间。
寒暄介绍完毕,梁小婉详细谈起了原由。
魏元超是南荒联军的一个前锋将军,攻打余州失败后,为了冒领军功,下令屠戮了附近的一个村落,而那时梁小婉刚好经过那里,年纪虽小,但自小就是孤儿的她已经独自在江湖上闯荡了有些年头,行侠仗义路见不平的事情做了不少,乱兵屠村这种事情既然被她撞见,岂有撒手不管的道理。
可对方是成建制的军队,她孤身一人远远不是对手,杀出重围的时候已经体力不支了,昏倒在附近的山林当中,等她醒来以后,再次回到那个村落,见到的就是一片地狱般的场景,凄惨无比。
此后,她辗转打听,终于得知了那日领兵的将领是谁,而且此人杀良冒功的事情也暴露了,但此人是南荒诸部当中某个海岛部落的少酋长,家里使了力气,最终判他回京受审,逃过一劫。
杀良冒功是军中大忌,可魏元超那厮居然没被判斩,梁小婉气不过,决定在途中截杀他,为那些无辜死难村民们报仇雪恨。
考虑到自己孤身一人,把握不是很大,就想找帮手,而林谦和柳青竹就落入了她的眼中,而且二人讲话的口音和气质打扮,让她起了猜测,因此才大胆的潜入林谦的房内,想进一步摸清他的底细。
林谦是个好听众,静静地听姑娘娓娓道来,一面听一面沉思,呼出一口长气,这小姑娘勇气可嘉,胆子也着实太大了,居然敢一个人伺机刺杀重兵押送的军方将领。
“你想过失败吗?”
“想过,无非是一死而已,我不怕。无父无母,天生地养的野外孤魂,就算死了也没人在乎,我只想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你所指的有意义的事情就是杀了魏元超?”
“不错。此人不死,天理难容。”
“可他已经被押送回京受审了,杀良冒功是重罪,回京之后也是死路一条,你何必去冒那么大的风险呢?”
“不,不一样,他是少酋长,身份尊贵,回京未必会死,我要亲手杀了他,否则无法对那些死难的村民交代。林大哥,你能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