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孟蹄焦虑的是,大雨像是顽劣儿童的哭闹,根本不知道顺从父母的意愿安静下来,恼怒的泪水一直不停地从脸上流淌下来。
似乎有人把天上捅破了一个大窟窿,无论如何都无法再次封堵严实。
更要命的是,这种天气又偏偏赶在天黑的时候。
整个部队,两万多人马,几乎完全停靠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空旷野外。
整整一个夜晚,这两万多号将士又该怎么栖身啊?
这个时候,孟蹄才暗暗庆幸,幸亏赶在下雨之前把后勤工作做得到位,及时把部队专用的几十车粮食和上百车草料和被服,都苫盖得严严实实。
如果不是这样,恐怕后续的后勤保障就成了大问题。
后勤出了问题,那么,肯定会严重影响前线的战场。
现在尽管苫盖了后面的粮草和被服,可是,面对这渭河北岸毫无遮掩的狂野,将士们既不能风餐,也不能露宿,而且还被磅礴大雨凶狠地拍打着、蹂躏着、折磨着、煎熬着。
将士们该怎么安排呀?那么多铁骑又该如何安置呢?
孟蹄怒视着咆哮的渭河巨浪,一种从未有过的灭顶一样的体验,正压在他的头上。
他的大脑已经到了崩溃的地步。
甚至他的大脑里已经迸发出十分怪异的火花来。
好像有一个外星人在给他大脑里钉钉子,又好像是机器人给他注射针剂。
他已经头疼的难以忍受,脚步半点也挪不动,到了要死的地步。
结果,他还是一个趔趄摔倒在泥泞的地上。
就是这么一个趔趄,把他带回了公园2023年9月9日,他在陕西咸阳办公的老地方。
他一眼看见,从吕氏墓园编号M1号坑里出土的御龙宝剑和皇室玉佩,正悬挂在北墙上。
那把御龙宝剑闪动着暗绿色光芒,露出狡狎狰狞的面孔,看上去有一股凶狠的寒光和杀气。
他看到御龙宝剑头发就憷立。
不过,尽管他有些发憷,但还清楚地记得它的神秘与诡异。
是的,他回来了,他是该回来了。
当他见到这把御龙宝剑的时候,大脑还是立刻清醒过来。
似乎这把宝剑就是他的天敌。
原来他的大脑之所以面临崩溃,之所以头疼得厉害,正是由于这把御龙宝剑一直在给他的大脑,传递一种强烈的神秘信号。
他想到已经有好久没有供奉这把宝剑了。
于是,他马上从抽届里找出最长最粗最耐用的三支高香,点燃以后插在御龙宝剑前面的香炉里。
屋里立刻弥漫着烟雾,一股股清香扑面而来。
随后又在这三支高香前面,点了一支同样又粗又高又耐用的蜡烛。
蜡烛的燃烧,办公室马上亮堂起来,显得灯火通明,暖意融融。
一种久违的感觉,让他浑身舒坦起来,心情也好起来了。
原来站在渭河北岸雨地里,又冷又寒又被雨打的感觉,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这一切就绪之后,他像是一位虔诚的信徒,双手合一,正襟危坐在御龙宝剑跟前。
“御龙宝剑在上,请受孟蹄一拜。我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您可别伤害我忽悠我。
现在我前面横着一条渭河,拦住了我继续前进的路线;天空下着倾盆大雨,抽打着将士们全身;因为要进军南疆前线,我们既无法撤退,又不能原地不动。
看在我拯救您于吕氏墓园之善举,您就给我指一条活路吧。”
孟蹄向御龙宝剑开始虔诚地祈祷。祈祷它给自己一条生路。
他把未来战场的前途命运,完全寄托在这把御龙宝剑身上。
他祈祷刚刚结束,那把御龙宝剑马上由绿变黄。
他知道,因为变红是提醒他去墓园,变黄就会让他做梦。
果然不出所料,他很快困顿难忍,即刻进入梦乡。
御龙宝剑托梦给他说,他的部队不该在渭河北岸停靠。
因为那里三面环山,只有一面环水,说明这种地理环境,会对他的部队形成包抄之势。
这种摆兵布阵的情势,对他极其不利。
另外,他不该在渭河北岸聚集全部力量。
本来那里就是一个口袋形状,非常容易被敌人包围,那样布局就是兵败之象。
御龙宝剑的提醒,更让他六神无主,惊慌失措。
这种情况大有墙倒众人推之势。
他完全陷入了一种绝望的境地。总不能坐以待毙呀。
他期待着御龙宝剑能够给他一个恰当的提示,让他马上鲤鱼翻身,变被动为主动。
因此孟蹄感觉在梦中的处境,甚至比在现实中更加糟糕。
他不知道对御龙宝剑该说些什么,才能求得它的暗示或者明示。
他自己又想不出更好的举措,所以,他急火攻心,想呕吐又想下泄。
于是,他在梦中躲过部队,急匆匆翻过一个小山包,在雨中正准备蹲下来大解,他忽然发现临近渭河边的地方,到处都是摆渡木船。
就在这个时候,雨似乎也停了下来,上吐下泻的状况也消失了。
他心中忽然像是出了太阳,立刻亮堂起来。
因为兴奋,他很快从梦中醒来。
这时他才知道,自己并没有回到办公室,而是站立在渭河岸边。
有了这样一次梦中体验,他身体好多了,情绪也好多了。
原来对往事的记忆,也暂时收起来藏在心底。
好像有人钻进他的脑袋里,给他换了脑液一样,他又恢复到冷静理智的战前状态。
他马上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一下子清楚了前进的目标。
原来自己还可以通过做梦来穿越,严格地说,就是通过御龙宝剑,完全可以来回穿越。
他既可以活在现实生活里,继续他的考古研究,又可以穿越到大吕帝国,继续领兵打仗。
于是,他号召将士们马上分组编队,利用木船依次渡过渭河。
就这样,整整一个夜晚,组织部队在有条不紊分组排队中,登陆到渭河对岸。
战士们欢呼雀跃,庆祝渡河的胜利。他也喘了一口气。
看着已经顺利渡过渭河的战友们,他的坏情绪已经一扫而光。
过了渭河,已是黎明时分。
天气一下子也好起来。
远处天边悄悄地冒出几颗亮晶晶的星星。
渭河汹涌翻滚的波涛里,不知何时,也亮起了一盏微暗的光亮。
那是黎明时分,月牙发出的微笑。
于是,每个小分队开始了真正的风餐露宿。
在这寒凉的秋风中,大家七手八脚,支起了铁锅,从各处找来湿柴,又拿出料草做引火。
铁锅里很快飘来久违的饭菜的香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