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蹄率部很快渡过了渭河,大部队原地休整。
接下来要解决各侦察分队的部署问题。
为了熟悉和掌握南疆部队的作战新情况,也为了打探豪酋铁骑的最新活动,孟蹄已经提前派遣先遣侦察分队分两路分别向正南和向西南进发。
由于西南方向都是绵延起伏的丘陵山区地带,既路途遥远,又崎岖难行,所以,孟蹄决定专门安排一个铁骑侦察分队。
他们一路小心谨慎,一路颠簸急行,一路私下打探。
走出大约30公里左右的时候,遇到了前面豪酋铁骑的活动,并且已经发现了异常动向。
于是他们的脚步立刻慢了下来。
一路上他们不时看到路边上、野地里,甚至深谷中,都有死亡耕民、士兵和牲畜的尸体。
尤其是死亡的耕民和士兵,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看上去异常痛苦,特别残忍,痛心疾首,残不目睹。
他们看到一群豪酋骑兵,分散在一群人周围,头戴草冠,手持大刀、铁戈、射箭、长矛、铁鞭等武器,正在挟持当地一帮耕民和牧民,前往豪酋国运送各种屋子,主要包括粮食、牲畜和牧草之类等。
在这群耕民和牧民中,有男的,也有女的;有老的,也有少的;有赶车的,也有挑担的;也有肩膀扛的,也有牵着牲口的,有抬着黑猪的,也有被五花大绑的,形形色色,五花八门……
但是,在这些人群中,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大都面黄肌瘦,弯腰弓背,满面污垢,目光呆滞,衣不蔽体。
在他们想象中,不用说,也肯定是贫困交加,食不果腹,否则,不可能骨瘦如柴,老态龙钟。
这些贫穷的耕牧民们,都是饥寒交迫的农奴。
这群人走在最前面,豪酋铁骑紧跟其后。
他们死死盯着这群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稍有不慎,就会遭到一顿毒打,甚至破相、割舌、剜眼、砍头、截肢、割掉耳朵等,手段极其残忍。
而这些豪酋铁骑则是,一边在后面赶着这群耕民和牧民,一边傲慢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放肆地吆喝着、抽打着,发出鬼一般的嚎叫,令人不寒而栗。
这些凶狠的妖魔鬼怪,一直不停地催促他们赶路。
谁走不动,或者谁走得慢,那就成了他们的发泄工具,往死里猛打。
两个像是军官模样的年轻人,悠闲地骑在马背上,前面搂着妖冶的年轻女子,逍遥自在地打开随身携带的酒葫芦,一边赶路,一边吆喝,一边嬉戏,一边仰着脖子喝酒。
他们搜刮上来的美酒,都是当地吕国耕民和牧民们,自家用纯粹的青稞辛辛苦苦酿造出来的。
所到之处,年轻女子放荡的浪叫声,与他们的吆喝声混合在一起,形成了山区独特的剧情。
后面的一个军官,自己喝一口酒,还不忘嘴对嘴再送到前面年轻女子的口中,那种情调与这群穷人奴隶形成了鲜明对照。
他们一边喝着酒,还不时从身边挎包里,取出香味四溢的大块牛肉和大块马肉,放在嘴里肆意地咀嚼着,贪婪地吞咽着。
不用说,这大块的牛肉和大块的马肉,都是从吕国百姓那里搜刮而来的民脂民膏。
真可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骑兵侦察分队不敢怠慢,他们只能躲在后面远处的树林里,或者借着远山的遮掩,一直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密切关注着他们的所作所为。
当他们看到走在最后面一个耕民倒地,被围过来的一群手拿武器的士兵群殴、毒打的时候,侦察分队的士兵们一个个咬牙切齿,拳头攥得吱吱响,恨不得一下子冲过去,杀他个痛痛快快,干干净净。
为同胞们战友们报仇,为大吕帝国雪恨。
穷苦百姓之所以倒地,还不是因为背上麻袋过重,又因为走路时间过长吗?
这些豪酋铁骑,穷凶恶极,恶贯满盈,没有半点怜悯之心。
只可惜敌强我弱,又任务在肩,侦察分队士兵们只能忍辱负重,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顿首垂足,心如刀绞。
经过一段时间摸排跟踪,他们初步掌握了豪酋族人的兵力部署和活动情况。
他们决定留下五人继续追踪调查,派遣二人立刻向孟蹄后方进行详细汇报。
另一路主要力量是步兵,仅仅派去了三个骑兵。
这主要是根据实际情况需要而做出的决定。
在泾阳、礼泉和兴平方向,地势相对平坦,更重要的是为了和南疆部队接头联系,了解他们的实际状况。
相对于西南方向侦察分队来说,这里不仅路途较近,道路顺畅,遇到敌军的可能性很低,相对风险不大,而且更重要的是这里基本没有战事,属于相对安全地带。
正当西南分队还在紧张侦察的时候,正南方向的侦察分队已经传来了报告。
孟蹄率领的大头部队正在原地休整与训练。
为的是,一方面等待各分队详细信息,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研究下一步作战计划。
孟蹄和副将林峰正在积极探讨如何与南疆部队的接触与配合,如何才能在最短时间内,彻底消灭豪酋部队,收复失地,如何站稳南疆,巩固南疆,给祯祥帝和高太后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们还研究了特殊情况下,也就是南疆军队几乎失去战斗力的情况下,支援部队如何独立作战的详细方案。
他们在营内的探讨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阶段。
他们研究了各种可能的情况下,所采取的不同策略。
但是,在不同策略问题上,他们之间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因为他们的争执,都是根据军情推演出来的各种假设,所以,他们各自争执依据,根本就经不住推敲,根本就站不住脚。
正在这时正南方向传来消息。
而这个消息让他们感到十分意外,也万分吃惊。
根据侦察人员介绍,目前南疆部队已经大量消减,战事节节败退,人员锐减,甚至还不到他们援助部队的一半。
孟蹄万万没有想到,南疆怎么会出现这种异常状况。
了解到的情况与他们之前探讨的假设情况,形成了巨大反差。
更令他惊讶不安的是,南疆副帅管疆,竟然以临阵脱逃、战略失误、指挥错误等罪名,关押在上郡府的牢房里。
这怎么可能呢?
难道说向来胆识过人,英勇善战,出生入死,屡立奇功,为朝廷卖命的管疆,变成了吕国的罪人?
南疆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样重大的决策,他出发之前在咸阳城怎么就没有得到消息呢?
当今圣上知道吗?执政的高太后清楚吗?
不行,必须派人快马加鞭,向祯祥帝和高太后通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