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高季接到地方官的任务后,他也觉得这是我和这位总督大人能够建立关系的很好的机会。他就想我怎么能让对方注意到我呢?
高季就绞尽脑汁写了这幅迎联,他是这么写的,上联:春殿与从容,念载家乡,印心十屋!下联:大江流日夜,八州子弟,翘首恭归!
从字面上来看,这意思呢就是:就是我们故乡人对陶大人您是非常敬仰的,您能来是家乡的荣耀。但是这里边除了简单的拍马屁以外,除了这个之外,高季高就高在这里边藏了陶然这一生最得意的一次经历。
陶然这一辈子被皇上召见过好多次,但其中有一次印象最深刻,皇上在乾清宫十四次召见陶然,然后皇上就和他聊天说:你看你有了这么好的成绩,想必你曾经没少认真读书吧!
陶然就说了:我当年是怎么怎么读书的,是如何刻苦学习的。
皇上一听真高兴,就说了:我给你读书的那个屋子提个牌匾吧!提笔咔咔就写了:印心十屋四个大字。
这个,皇上提的牌匾,对于读书人来说,对于大臣来说,这都是可遇而不可求,一辈子很高很高的荣耀!
所以陶然认为这是我们整个家族的荣耀,甚至是我们整个家乡的荣耀。
所以高季在写上联的时候就说:春殿与从容,意思就是你和皇上在宫殿里谈的都非常好,说明你俩关系融洽。这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捧!
念载家乡:就是你看你出去当官都二十年了。印心十屋:就是你看你虽然出去当官这么久了,但是你看印心十屋,你当初读书的那地方还在,就是不管你走到哪里去,我们家乡人都很重视您,一直很尊敬您,这些都没变。
这迎联就这么写,除了敬仰和欢迎,还道出了陶然最喜欢听的话,之前我写到唐皇的时候说:没人不喜欢听好听的!
你说陶然一生最得意这事,他再一看这对联,哎哟喂,这太好了,写到我心里边去了,比我吃个什么鱼翅、鲍鱼、熊掌什么的都高兴!一问:谁写的?
旁边的官员就说了:是一个叫高季的老师给写的,大人您看要不要把他请来见见?
陶然说:那行吧,把他叫来我瞧瞧!
请来之后,高季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说他一个二十出头的考试没考中的秀才,能不渴望官场吗?哪个读书人不希望在官场上大展宏图啊!
所以高季一见到陶然,就把满肚子的东西全都给抖出来了,平时也没有什么可说的,终于好不容易逮着了一大官,此时不说更待何时,叭叭叭叭的就说了。
再加上高季本来见识就不一般,嘴巴也厉害,这一通说下来,给陶然听傻了:啊?这是一个乡下的老师吗?哎呀,这人厉害啊!
当时,陶然就跟高季说了:你啊窝在这里可惜了,你还得考试去,等将来你肯定能考中,你肯定行!
两人相聊甚欢,这就结下了一段感情。结果转过年来,高季就去考试,考完试后听说陶然病重了,他就去看陶然。
结果到了陶然身边的时候,两人也不知道怎么聊,陶然就聊到了自己的儿子,说:我这家什么都能放的下,啥都不差,我就是觉得我儿子现在岁数太小了,我这走太早不放心他,要不这样子,高季啊,我把我儿子托付给你吧。
这时候高季也还年轻,都不到三十岁,但是陶然都已经六十多了,高季这一听挺奇怪,说我怎么才能照顾你家孩子?
陶然就说了:干脆咱们结个亲家吧,我让我孩子娶你家姑娘吧!
这事对于高季来讲,就我这身份地位,让两江总督的孩子娶我家姑娘,这怎么能行呢?我配不上啊!无论是从地位、辈分、还是社会上的影响力来说,都是门不当户不对的事。
但是陶然非常坚持,对高季说了:给你三十年的时间,你肯定在我的地位之上,所以我把我的孩子托付给你,你就帮帮我吧。
言语之间非常的恳切,都到这份上了,高季只好接受了。没过多久,陶然就去世了,然后高季就把陶公子接到了自己家里,把他当作亲生儿子对待。而这陶公子因为跟高季的时间也长,也把高季当成是自己亲爹一样。
事情就先讲到这里,再说钟源给张亮卿出了一个什么计策呢?就是要动陶然的儿子,就是这位陶公子。
因为这陶公子是高季的女婿嘛,高季你弄不了,你可以用迂回战术弄他女婿啊!
怎么弄呢?就是仗着现在张亮卿湖州巡抚的官威,跑到他们家递一封信,信里写得很大义凛然,说是:湖州危急,全体官绅士民为保卫湖州城,有义务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而陶公子因为你爹以前是两江总督,你家是有名的富户,在这种危急关头,你应该成为国民之榜样,那么请你在五天之内筹十万俩银子出来!
十万俩啊!哪有那么老些钱,但是这话你又说不出啊,对方说得大义凛然,你说你是拒绝还是还价,就算还到五万俩也拿不出啊。
咋整?赶紧去找老丈人吧!打发人骑着快马,就去找高季去了。因为这时候的高季已经隐居了,住在沙田镇一个叫白崖口的地方。
按理说,以高季的年纪才三十出头,不该那么快就隐居的,因为你一辈子都没当上官,也没做出什么能让人广为流传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你隐居个啥呀!
可是呢也正是因为如此,前边不是讲过他很有才华嘛,很高傲,叫做:自视甚高!虽然我还没做出什么大事来,但我也隐居了,我不出去了,摆出一副:我不屑于这世间的功名利禄!
但之前讲到他尽心尽力给陶然写迎联,去讨好两江总督的时候,从这里来讲,难道他心里真的不渴望建功立业,真的不渴望当大官吗?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可能还没遇到他看得上的人,或者他看上的人没来请他出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