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镇死在皇宫的消息一时间传遍列国,也是在这一天,那位曾经在战场上威风凛凛,被称为乾国未来战神的龙毅彻底失去了踪迹,仿佛人间蒸发一般,不知生死。后来在北齐朝廷传来一个龙姓少年与北齐公主成亲的消息,于是天下人纷纷猜测那个成为天下霸主女婿的少年就是龙毅。
宇文忧在南宫府和公主的一番运作下成功走出了大理寺大牢。
但刚出监牢的宇文忧便被皇帝叫到了皇宫。
再次踏进宫墙的宇文忧就对这里感到了无比的厌恶,当他路过龙镇自刎的地方时,更是差点将在牢里吃的牢饭一股脑的吐出来。
毕竟,在肮脏的地方吃的东西最后还是要还给更肮脏的地方。
当然,宇文忧并没有那么做,毕竟这可是在天子脚下,即使天子有脚臭,但自己没有不闻的能力与勇气。
进入皇宫后,宇文忧并没有见到皇帝,见到的是对他有着特殊感情的人,同样宇文忧对她也有不同的情感。
当然,这些感情也是在大理寺中与龙毅相处的一段时间后,才逐渐浮现在脑海中的,如同碎片被重新拼成了一整块。
要不是因为这些感情,宇文忧也断然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帮助龙毅逃脱死地。
李若澜一身白色素衣,狐狸眼是那般妖媚,贴于额前的花钿更为她增添了几分惊艳,这种绝世美貌独属于威严的天家。
“公主殿下。”宇文忧上前拜道。
不知怎的,宇文忧对于眼前这位以前是那么相熟与亲近的人,如今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
她仿佛是一只美丽而又高傲的天鹅,在海里无所顾忌的展示着她那洁白而又美丽的羽毛,自己在她面前却如同一小只在汪洋大海里拼命翻腾的小鱼儿,一时失去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光彩。
“怎么对我这般生疏?”原本怀着喜悦心情的安阳公主在看到宇文忧的冷漠与客气后,黯然失色,原本满脸挂着的微笑,现在却只有一脸尴尬。
宇文忧瞧见公主的神情,突然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再言,“听说是公主解救的外臣,外臣感激不尽。”
李若澜听了宇文忧说的几句话,略感无趣,便调侃道:“听闻六郎在京城可谓是声名显赫,家喻户晓啊!回京不到半年就能做到这般名声鹊起,本公主倒想请教请教六郎到底是有何魅力。”
宇文忧沉默半晌,在心里嘀咕了数百句,要说有何魅力,还不是被你这个高高在上的公主逼得,莫名其妙的就要和人家成亲,你个小丫头啊,我都快要被你坑死了,你可知装个纨绔子弟是多么的困难与折磨啊。
“魅力谈不上,只不过是外臣喜欢乐于助人,喜欢帮助失足姑娘找到家,关照商人的生意罢了,久而久之,名望什么的自然便有了。”
李若澜在听到宇文忧一番厚颜无耻的自夸后,轻轻一笑。宇文忧也略微尴尬的坐了下来。
“澜儿妹妹,其实我并未忘记我们儿时的种种,但我一直把你当做妹妹看待与照顾。你是那些皇族子弟中少有的好姑娘,我打小就及其厌恶那些视人命如草芥,处处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龙子龙孙,但却对于你,我是未曾有过半分厌恶的。”
宇文忧还是说出了自己内心的话,要是换在得知婚约到求陛下废婚的这一段时间,这些话是从未出现在他的心中。
那时的他只是一心想着摆脱这个束缚自己的婚事,从来没有考虑过半分公主的感受以及皇室的脸面,不过此时他已想起了往事种种,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伤害眼前这个善良女子半分的。
李若澜许久未曾缓过神来,似乎在思考宇文忧这些话的意思,随后从她那略显失落的脸庞上来看,她仿佛是已经知晓了这些话的含义与决绝。
“未曾有过厌恶……真好,我们之间互不厌恶,那么我们成亲后便不会像父王与母妃那般整日吵架了。”
李若澜脸上的灿烂与美丽被努力欢笑逐渐遮掩了,仿佛一朵美丽的花朵在失去阳光的普照后,在黑暗中拼命的挣扎。
看到李若澜的反应后,宇文忧不由得在心里难过,他想跟她安慰,来自一位在她身边消失良久的哥哥给予的安慰,但他知道不能那么做,因为刺骨的话一但说出口,再多的安慰也无济于事,反而会被认为是一种同情。
正当宇文忧不知所措时,一个侍卫的声音打破了这里原有的伤感。
“启禀公主,刚才宫中出现了刺客,考虑公主殿下的安危,我等还是护送公主回宫吧!”那名侍卫用及其恭敬的语气说道,随后他身后的数十名羽林军冲到了安阳公主的身旁。
站在那里沉思的宇文忧摸了摸下巴,突然上前问道:“可查清是何人?”
那名侍卫再次恭敬地道:“启禀驸马大人,这个小人还暂时不知,不过荀统领已经带人去追了,相信荀大人一定会抓到刺客,到时自会知晓到底是何人竟如此大胆。”
安阳公主被羽林军护送回了宫,而宇文忧则是去寻找刺客去了。
在城中,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正在被一群羽林军追捕。那人身法轻盈,外加全身只携带一把短剑,自然将那些身披厚重铠甲,手拿长剑的羽林军远远地甩在身后,但他们其中的一人却是对她紧追不舍,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站在瞭台上的宇文忧将二人追逐的场景尽收眼底,通过那位穿夜行衣的人的身法,宇文忧已大致猜出了她是何人,至于紧跟在她身后,长得像狗一样的人,就是那位鼎鼎大名靠关系上位的荀冰。
那人一路逃到了人多眼杂的兴德坊,这里汇集了来自各国的商人以及旅客。
但是荀冰负责皇城防备多年,对兴德坊的地形可谓是了如指掌,那人企图在此摆脱荀冰的计谋也随之泡汤。
那人逃入巷中,而巷道的尽头便是河流,荀冰追出时那人已跳入河中,荀冰先是冷冷一笑,然后向河流的下游跑去。
在荀冰前去下游的途中,围上面罩的宇文忧拦住了他的去路,还没等荀冰反应过来,宇文忧就一拳冲了过去,这足足发出十成力度的一拳一下子将荀冰击出了数尺开外。
心有不甘的荀冰迅速调整重心,手掌朝天,缓缓握紧,突然出现一股白色气流围绕拳头四周,随后荀冰瞳孔猛睁,出拳!
荀冰出拳的速度极快,但在他出拳的那一刹那宇文忧腾空而起,荀冰快速反应,右脚猛地抓地,左脚向左轻移,身子也顺势左移,伸手想要去抓宇文忧的脚腕,怎料宇文忧从袖中扔出几记飞镖,利用荀冰躲闪的时机顺势逃走。
宇文忧心里清楚的认识到,凭借自己的武功根本没有把握打过久经沙场的荀冰,他能做的只有拖延一点时间,可以给她争得一丝逃脱的生机。
果然,来到下游的荀冰没有寻到那人,充满怒气的他只能站在原地咆哮。
黑衣人缓缓摘下面罩,竟是文琮。她浑身湿透,拖着狼狈不堪的身体想要往城外走,但没走多远便被宇文忧拦下了。
皇宫内,皇帝还未从遇刺的恐慌中缓过神来,他惊魂未定的望着跪在地上一声不吭,满是害怕的众臣。
气氛紧张之际,荀冰跪在殿外请罪,这可令皇帝一下子回过了神。
皇帝愤怒地喊道:^荀冰身为羽林军统领,办事不利,有失朕望,自即日起免去其统领一职,罚俸一年。”
皇帝的降罪吓得众人丝毫不敢吭声,有的人早已满头虚汗也不敢擦拭,只是将头狠狠地往下低,未有敢将头往上抬半分的臣子。
皇城中一处不起眼的杂货铺里,宇文忧正在询问文琮今日的情况。
文琮略微的挪一下身子,紧握腰间短剑,先是沉默半晌,再看了一眼满脸担忧的宇文忧,她选择了回答。
因为,在经历了半年的相处后,文琮已经打心底的将宇文忧几人当做是可以互相信任,生死相托的好友了。
“我要去杀皇帝,为我全族报仇,这便是蛰伏京城,隐姓埋名的目的。”
话音刚落,宇文忧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惊讶,他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文琮不顾危险蛰伏京城多年定是为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