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安茶馆之内,杨光启抿了一口茶,捏了一块糕点,淡淡道:“两月前兵部死了两人,据查证此二人经常利用职权之便盗卖兵器、弓弩,甚至还有黑火药。”
邓熙硕听完后,拖着下腮,一脸不解道:“那凶手何意?要是如此,大可上奏朝廷,大乾皇帝素来痛恨贪官污吏,如若上奏,乾帝不会不管,为何要亲自动手杀人。”
杨光启也不知其中原因,而且此事也不是自己亲自查到的,而是兵部尚书侯达告诉自己的,因为是他负责查兵部二人的案子,自己这些日子来一直在查左金吾卫大将军李戈之死。
邓熙硕又言:“那么他们贩卖给了何人?”
“苍穹山总护法——安自成。”
众人露出惊容,竟有朝中之人暗中勾结邪教,为邪教出售兵器,这可是押送菜市口斩首的大罪过。
宇文忧一脸疑惑的看向杨光启,不解道:“你为何要告诉我们这些?”
确实,这些都属于朝中要密,杨光启是奉旨查案,所以有关的案情必须在第一时间禀告皇帝,像他们这些无官职在身的京城贵胄是没有权力知晓的。
杨光启如此做当然有他的私心,只因由于大理寺的无作为以及兵部尚书的毫不在心,导致这些案子迟迟未有进展,长此下去,必定会招来圣怒,所以杨光启需要找个幕后帮手。
心怀谋略,大智若愚的宇文忧便是他的人选,“李戈之案查到了一些……”
“查到了什么?”话音未落,宇文忧连忙起身询问道。
邓熙硕额头轻抬,因为相处一月以来,他还从未见过宇文忧像现在这般紧张与急躁。
“李戈死在东市那天,京城之内,东市之中,多了一位本不应该出现的人。”杨光启淡淡道。
“谁?”宇文忧更加急迫,眉头紧锁,一脸杀气。
杨光启端起一盏茶,拨弄着茶盖,轻声道:“凉州刺史叶展天之子叶弘。”
“什么?!”
发出惊讶之声的是一直坐在那里沉默不语的文琮,她的震惊之色引得杨光启短暂的注意,而后说道:“你还记得两月之前死在郊外的兵部官员孟准吗?”
宇文忧微微点头,“当然记得,他是因弹劾凉州刺史叶展天勾结邪教而死于非命的,但是我一直怀疑此事恐有栽赃嫁祸之嫌,不过经你刚才所说,孟准暗地里与邪教有所交易,或许他的话是真的。”
其余三人对二人谈话的内容非常吃惊,堂堂一国封疆大吏,三品官员竟与叛贼勾结,这可是诛九族的重罪,其中最为吃惊的还是文琮。
不知怎的,在她听说在京城发生的一系列凶杀案与凉州叶家有关时,便一直心不在焉,心神不定。
“这不可能,叶刺史镇守凉州多年,治下十六郡一直相安无事,风调雨顺,你们大理寺有何资格怀疑他?”文琮脸色铁青,怒视着自打进屋便一直趾高气昂的杨光启。
“可是当天叶弘出现在东市是事实,如今苍穹山不到六万之众竟能做到所向披靡,长驱直入亦是事实。”杨光启扭动一下身子,不敢正视文琮,他总觉得这位郎君有些奇怪。
苏言亮也感觉到了文琮有所不对劲,也看见杨光启怀疑的表情,便问道:“光启兄,直说吧,你找到我,并让我带你找宇文兄的目的何在?”
话音刚落,杨光启转头望向宇文忧,细说道:“案件源头在凉州,若想查清李戈之死的真相便要前往凉州一探究竟,而我圣命在身,不便前往,所以希望忧弟替为兄走一趟,查明真相,还措大哥清白,还大乾太平。”
还未等宇文忧开口,文琮急忙打断道:“你如何肯定是叶弘杀了李戈,即使他人身在京城,但他与李戈无冤无仇,为何杀他?”
文琮如此关切的话语一出,便彻底引起了杨光启的怀疑,他不紧不慢地回道:“前年月夕佳节叶氏父子奉旨入京赴中秋晚宴,由于叶弘不守宫规无故顶撞圣人而被时任左金吾卫大将军的李戈打断了腿,关押天牢,虽最后圣人绕过了他,但难保其心生怨恨因此杀人。”
“办案单凭己见,不求证据,这便是大理寺的一贯作风吗?”文琮愤怒的起身,怒视着娓娓而谈的杨光启。
“你……”杨光启被怼的哑口无言,随后望向陷入沉默的宇文忧,“该说已说,措哥儿如今身陷囹圄,受苦受难,不说措哥儿抚育之恩,但说兄弟之情,你也不该放任不管,置身事外。”
此一番话语,彻底打倒了宇文忧,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握紧拳头,神色凝重地道:“凉州我会去,我会让叶弘开口那天究竟为何无故在京都,不过苍穹山与凉州刺史有何等勾当,都与我无关。”
凉州城。
现在的凉州城内无了闲日里的悠闲自在,反而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漆黑的夜色迟迟不肯褪去。每日都会有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叛贼烧杀抢掠,天道不除。
刺史府中一位长相精致的女子轻轻地挥动着团扇,扇去下颌处的汗滴,欣赏着池塘里盛开的莲花,闻鸟声,嗅茶香。
那一日她失去了最好的闺中密友,只知是分别,竟不知是诀别的序章。
身穿紫袍的中年男子,散步在亭廊里,行至绿水青山前,远望水中奋力想要跃出水面的鲤鱼。
可它空有毅力却无王者之体魄,注定无法鲤跃龙门,最终累死于水中,成为池中鱼虾的笑柄,尸体在水面上漫无目的漂浮。
人是否也如同鱼儿一样,拼命的想爬到高处,可到头来发现不过是一场空,顿悟之时已为时已晚,望向身边人皆离自己而去,只剩下自己一人在人世间游荡。
何为名?何为利?不过区区二字耳,却夹杂着生与死,爱与恨,合与抛等世间百态。
叶展天愁容满面,无暇欣赏周遭美景,自打邪教叛乱以来他虽积极抵御但无奈都屡战屡败,他也不知其原因,只是即使没有朝廷在凉州的那八万精兵,单凭凉州各城守军也段不会拦不住区区五万之众。
他总觉得凉州有吃里扒外之徒勾结邪教,企图趁机贻害天下。
另一边,龙毅率领着五千轻骑也路过武关,来到了听命于皇帝的精兵营地,龙毅亮出了天子兵符,开始整备军队,准备前去援救凉州。
京城之内,宇文忧收拾行囊准备前往凉州,可是谁知苏言亮三人担心他的安全也要跟随去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