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心中激动，面上却不露声色，“陆远几天没看到了。”
“他啊～肯定在抓紧读书备考啊，他不是今年要参加乡试，准备考太学吗。”
想起来了。
每年十月，朝廷会在全国各郡举办一次招生考试，文的考“太学”，武的考“兵部”，两所学校是文官和武将的摇篮，毕业后包分配，是寻常人家鱼跃龙门的首选。
陆远，凌霄好友，家境一般般，有点田产，兼带做点小生意，在汉中郡冶所南郑县一个不算偏辟的坊巷里，有一家小店铺，卖点布帛杂货之类的。王莽的新朝，商人地位有所提高，所以家境尚可，起码比凌霄和李野家的条件要好。
所以，家里有钱供他读书。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家里有能力供子女读书的，一般不会安排去习武。
这里面的原因，除了“知识”被世家豪族垄断外，更重要的原因是皇帝本身就是一个文人，是儒家忠实的信徒，朝廷上，文官的地位高于武将。
太学是历史上就有的，可这忽然多了一个“兵部”，而且也是一所学校，让凌霄有点蛋疼，暗骂一声，靠，这和熟悉的那个历史有些不符啊。
是不是哪个穿越前辈搅乱了历史进程？
习武？感觉是出路之一，甚至是凌霄最好的出路。
凌霄曾经和李二狗打过一架，虽然最终的结果是被暴揍了一顿，但记忆中，李二狗的身手也就那样，不能说是花拳秀腿，但感觉打不过地球上学过散打的凌霄，哪怕凌霄只练过一年多，打他个李二狗应该是没啥问题的。
而李二狗据说是九级武士。
第二天，农民的儿子照例起得很早，和平时不太一样，他没有练传统的“翘关”、“扛鼎”这些东西，而是跑起步来。
凌霄底子不薄，而且农民的儿子能吃苦，第一次居然坚持跑了大约三至五公里。（没手机计步）
然后压腿，拉韧带，跳绳。
再然后就是现代搏击训练中常见又非常有效的空击训练，泰拳里称为“击影”。
直拳，勾拳，摆拳，蹬腿，侧踹，鞭腿，扫肘，顶肘，砸肘，顶膝……
除了力量稍弱之外，这世从来没练过空击的凌霄，居然打得有模有样，似乎连肌肉记忆都有继承融合。
凌霄决定在不影响发育的情况下，增加些力量训练。
吃过早饭，凌霄下田帮父亲干农活，这时正值秋季农忙时节。
不过他的心思不在干活上，而是在心里不停地鄙视那笨重又没有效率的直辕犁，同时对发明曲辕犁充满了信心。
“父亲，我们一亩田能产多少水稻？”
汉中气候温和、湿润，降雨量充足，适合水稻种植。据《汉中地理志》记载，早在新石器时代，汉中已种植水稻，西汉箫何筑堰，三国孔明屯垦，皆以种稻储谷武备。
“差不多四石多点，不足五石。”坐在田边休息的凌川回答道。
亩产四石多？不对啊，不是应该亩产三石左右吗？
如果真是这样，粮食完全够吃，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因为饥荒而导致的农民起义？莽皇帝的新朝，不会这么快灭亡？
“怎么可能？”凌霄轻轻地嘀咕了一句，然后声音大了些，“那交完赋税还能余不少吧？”
凌川看了一眼儿子，平日里这个没心没肺的儿子，今天倒是话不少。
“余不少也没用，丰收年，谷子就掉价，收成不好，价格就会高一些，总之和往年差不多。”
说完觉得有些消极，怕打击这个将来要接班种田的农民儿子，又说道：“还好咱家田地不少，只要不是灾年，总归是够生计的。那些家里头没田的，就甭提了。”
“柳松家好像就没田。”
“唉，是啊，柳家兄弟前几年过世，马二娘为了葬他，把自己家的田卖了，拉扯着个小孩，这几年真不容易。隔壁邻居，为父总是要接济帮扶一把，小九，你以后别拿脸色给人家看。”
哇塞，隔壁老凌？
“孩儿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以前每次碰到马二娘，自家这个儿子总是板着个脸，弄得凌川挺为难。儿子现在答应不给人脸色，凌川很是高兴，难得地伸手想揉一揉凌霄的脑袋，发现儿子又抽条长高了，手伸到一半，改为拍了拍凌霄的肩膀。
二娘，真的很苦啊。
天还没黑，凌霄就回家去了，说是要努力练武，有朝一日要让父亲过上好日子。
时间很紧，凌霄给自己制定了一个严格的职业散打选手的训练计划。这个计划只有在这个时代才能实现，原因很简单，地球上的凌霄，爬到了副总的位置，写计划、开会、应酬……睡觉的时间都不够，哪还有时间锻炼，连跑步都是一周一次。
现在就不一样了，除了农忙时要帮下忙，平时闲得很，连上学都不用，大把时间挥霍体力。
早晨跑步、压腿、拉韧带、跳绳；上午主要是空击训练；下午练爆发力，快速俯卧撑、快速蹲起、快速仰卧起坐、快速打沙袋，哦不～打树桩，凌霄找了一颗粗壮的大树，上下绑了几层破布，一拳一脚下去，那酸爽～啧啧，农民的儿子居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晚饭后是力量练习，一把石锁变着花样玩，深蹲、硬拉……
好几次早睡的凌川被屋外的脚步身吵醒，也不知道是深夜几时，那是凌霄在练步法，跳点、十字跳、六边形跳，滑步、垫步、冲刺步……
凌川虽然没练过武，但是也没少见过，总感觉儿子的练法和别人的不同，不过又看不懂，那一拳一脚倒是有板有眼，虎虎生风，离得近时，拳脚破空的声音也挺惊人。
老实的凌川甚至没去想儿子是从哪里学来的，就是莫名的觉得好像挺厉害。这让盼望儿子能出人头地的他欣喜异常，特意给儿子加了餐，两餐变三餐不说，还偶尔会买些猪肉、狗肉、蛋回来给凌霄补充营养。自己则躲在角落里，吃着平常的粗鄙食物。
再难，也不能难了孩子，再穷，也不能穷了教育。
天下父母，皆如凌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