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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征兵令

大汉修行 无名之狼 2326 2024-07-06 15:20

  云霄楼开业宴之后,吴泰没做停留,他和郡太守上午见过面,急着回驻防地安排郡兵的调度。凌霄虽然有意结交吴泰,但特殊时期,也不方便厚着脸皮缠上去,只是在送行的同时,低低地说了一句:“吴大人,郡兵为保汉中郡一方安宁,着实辛苦,改天叫人送些酒食到驻地,算是九霄会对官兵的一点心意。”

  吴泰没有推辞,脸上带着笑意,点了点头,便径直走了。

  凌霄其实猜到了吴泰不会拒绝。他从离歌处得到消息,朝廷已经开始拖欠军饷了,郡兵算是杂兵,但因为是固定的兵员,开始每个月还有五百的军饷,后面减至三百,最后减无可减,干脆拖着不发。吴泰上任后,还替官兵们争取了一个月军饷,但仍然欠了两个月的军饷。

  凌霄此时奉上酒食,也能让吴泰借此稍微抚慰一下官兵们的心情。吃喝时,怎么也能念叨一下他这个“冤太头”的名字吧。

  随后凌霄借口庄上有事,和郑朴、侯辅一同离开云霄楼。路上侯辅简短地和凌霄说明了一下征兵令的情况。

  鉤町之役,平蛮将军冯茂打了好几年,结果因为瘟疫前前后后死了十分之六七,冯茂急不可耐,就地征兵,并加征赋税,弄得益州大部分郡民穷财尽,民怨很深,后被莽皇帝扔进监狱了。王莽再派大将廉丹与史熊前往征讨。

  本来王莽为新朝设定了他认为的最理想税制,“十税一”,不仅田赋十分一交。连工商税收,也是利十税一。凭良心说,在那个时代,这个税真心不重。可王莽只会订制度,执行和落实却不怎么行,这轻赋税,本来是想给老百姓谋福利的,结果老百姓根本没得到好处。家里有田的还好些,那些没田的佃农,地主仍然按“什税四五”向佃农收,然后再按“什一而税”交给朝廷,便宜全让地主占了。

  这还不算什么,关键别碰到战事。只要一打仗,就要大量增加赋税来充补军费,除了边境地区,各州各郡的战事,一般者是就地征,哪里有战事就在哪里征。小仗也就算了,将帅和地方官搜刮一下也就过去了。要是碰到战事没完没了,拖个几年,那可真的是横征暴敛、刮地三尺了,老百姓的日子可想而知。

  所以经常发生这边刚打完,这边又有人造反的情形。

  鉤町之役,打了好几年,哪怕这几年收成不错,也不够朝廷征收的,打到后面,很多家族的财物被冯茂十中取五,益州很多郡已经被他搜刮一空,兵也不多,钱也不多。于是廉丹和史熊,先征发了天水、陇西的骑兵,然后瞄上了没被冯茂搜刮的巴郡、广汉郡、汉中郡三郡。

  此事传闻已久,终于在年底时,征兵令下到了汉中郡。

  汉代规定男子年龄20至56岁,要服“更卒、正卒、戍卒”三种力役和兵役。

  更卒是每年要为地方服一个月的劳役,如果不愿意去,可交钱三百请人“过更”;

  正卒为正式服兵役,成年男子一生要服兵役一年,同样也可以请人代替,每个月二百至五百不等;

  戍卒顾名思义,就是戍边,每个成年男子每年戍边三天,请人“过更”,出钱三百,即每天合计是一百代役钱。

  太平时期,一般一年的兵役,服完役后便可回家,但是遇有战事,朝廷可以临时征调,可能数年都回不去。

  鉤町之役,连主帅都被下狱了,战死和瘟疫的士兵十之六七,可见战事之惨烈。

  所以“过更”费用定得比较高,每个月五百,而且不是按月收,按一年算,一次性收取。也就是说,如果年龄达到且未服过“正卒”的成年男子,要么去鉤町打仗,要么每人要交六千的“过更”钱。

  而彼时,汉中郡户均年收入不足万钱,普通老百姓哪里交得起,所以大多数只能亲自服役。

  凌霄听完长舒了一口气,当初还以为是每人每天要一百的代役钱,一年要三万六,原来那是戍边的价码。这次的《征兵令》是按正卒的价码计算,每人是六千的代役钱。

  按郑朴当初的说法,也就五十多人需要服役,三十多万,三十金而已。以凌霄现在的身家来说,小意思。

  凌霄低头想事情,侯辅以为他在担心,安慰道:“兄弟,还好你那些护院都没到服役的年龄,不然要花一大笔钱。”

  凌霄愣了一下,然后苦笑道:“我不是担心钱的事情,我在担心,这次征兵令下来,会有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又有多少家庭会舍弃家园,沦为流民,甚至成为山匪。”

  侯辅叹气道:“估计少不了。而且除了征兵令之外,还要额外征收一岁算赋,十五至五十六都要缴赋,这笔钱你却省不了,你的奴婢都在官府造册,想瞒都瞒不了。”

  还要额外征收一岁算赋?这特么就是收人头税。

  新朝算赋本来是一年一交,每人一算,计一百二十钱,奴婢加倍征收,女子十五岁以上未婚的,也是加倍。

  凌霄当然出得起这钱,现在九霄会加上墨家工匠的家人,共七百多人,最多不会超过十万钱,也就十金而已。

  但是这点钱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可能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唉,我倒是无妨,那些穷苦百姓可就遭了殃了。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感叹之余,凌霄随口念了一句张养浩的诗。

  郑朴眼神一亮,“好诗”两字差点就脱口而出。觉得不合适,只能在心里点赞。

  侯辅则愣在当场,眼神不知看向何处,嘴里重复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凌霄发现自己无意中又装了个逼,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这次真心不是想盗用名诗名句,完全是有感而发,诗,脱口而出而已……

  他拍了拍侯辅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侯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啊。好了,你回县衙公干去吧,我和郑老也要回九霄会了,大乱将至,我辈岂能做那缩头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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