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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酒馆神医

明末之明震四海 留光忆彩 3427 2024-07-06 15:20

  二人吃了不少酒,脑袋也有些迟钝了,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原来是酒菜还没付钱。葛世振二话不说,当即抢先上前付了账,然后又要离去。

  “二位且止步。”一位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

  二人又被叫住,当下也有些恼怒,以为是故意有人找茬。回头望去,赵羽却看出了端倪,旁边的酒桌上坐着一位身穿素袍,头戴葛巾的老者,倒是有些面熟,不过这一时之间他也没能想起对方的身份,此时却不知为何被他叫住。

  “状元郎昨日的酒钱还没付就这么匆匆离去,岂不有失您的身份?”没等两人出生问询,那老者就又说道。

  昨天?酒钱?赵羽想了起来,昨日崇祯召他入宫,他临走却忘了付钱,想来那掌柜的看到那么大的阵仗没敢讨要,不过这件事又是如何与这医者扯上关系的呢?对于那老者是如何使得他的身份他倒是没有奇怪,那日御街夸官之后,虽然谈不上天下谁人不识君,但认得他面相的人却也不在少数。

  “昨日老朽在此吃饭,见这掌柜的唉声叹气,便多嘴问了一句,掌柜的向老朽道明了其中缘由,因此老朽便多管闲事替他讨要一番。这大疫之下,还敢开门迎客的也都是为了一口饭吃,赵大人身为父母官,岂能为难小民?”那医者毫不客气地说道。

  “原来如此,是本官疏忽了。”赵羽说完,便不好意思的向葛世振望去。

  葛世振看出了赵羽的窘境,朝赵羽笑了笑,便再次上前替他结账。

  “仞上兄若家中有事,不妨先行离去,此人倒是和我有些渊源,待我上前与他攀谈一番。”赵羽低声对葛世振说道。

  葛世振也没和他客套,行礼之后便离去了。

  “敢问先生可是昨日这酒馆旁边悬壶济世的神医?”这会儿时间赵羽也想起了这老者的身份。

  “区区老朽岂敢称神医,不瞒赵大人,我乃福建人士,姓陈名建元字子未。今春应好友吴有性之邀北上,行至河南,听闻好友已赴陕西抗疫,又闻京师也发生了大疫,就继续北上来到了京师尽一些力所能及的事。”陈建元叹了口气,说道。

  听了这话,赵羽不禁肃然起敬,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心怀天下万民,这样的人十分难得。

  “那先生对于瘟疫的诊治可有心得?”赵羽想起了昨日陈建元被围在街上的情景,想来他对于治疗瘟疫有些研究,否则岂会有那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冒着被传染的风险来求医?

  “倒是有些心得,老朽早年在四川行医时曾碰到一位乌斯藏的医者,见他竟割开患者的脉道和痛点,以排出坏血来达到治疗的效果。后来老朽与他交谈甚欢,他赠与老朽一册名为《四部医典释难》的医书,老朽这几月从这本医书中获益颇多,又结合多年行医经验,已经初步总结出了诊治方案,老朽将其称为割血疗法。”陈建元捋了捋胡须,颇为自得地说到。

  赵羽大惊,没想到眼前这人竟有如此能耐。

  “那先生为何不将此法广而告之以救济万民,岂不比先生每日行医更有成效?”赵羽有些奇怪,既然已经有了诊治方法,但为什么他不去推广呢?

  赵羽刚把这话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古人对于技艺传承十分严格,特别是依仗的活计,多是敝帚自珍宁愿失传也不愿宣之于口。不过他随即一想,却发现自己误会他了,能够千里赶赴疫区不辞劳苦的人岂会如此固执守旧?

  果然,陈建元解释道:“有四难,其一为庸医诋毁,京城医者大多目光短浅,从未见过此种疗法,再者,这种疗法不利于他们继续向患者敛财,于是他们便横加阻拦任意诋毁;其二为缺乏官府配合,官府将流民不加辨别直接圈进城外固定区域,又对城内居民严加提防,禁止外出,这些措施虽然阻止了瘟疫更大范围的传播,但也无法使百姓知悉我这疗法。”

  “第三点恐怕就是药材的缺乏了吧,这些奸商岂会错过囤积居奇的好机会?”赵羽冷笑了一声。

  陈建元笑着点了点头,这么长时间,总算有官员理解自己了。不过想到了瘟疫仍在肆虐,神色又黯淡了下来,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重重的叹了口气。

  “先生不必忧虑,本官定当将此间详情禀报陛下,陛下得知后当有决断。”赵羽安慰道。

  “当真?”

  见赵羽点了点头,陈建元总算是松了口气。这些天来,他不分昼夜的救治百姓,可人力有时尽,每天还是有无数百姓走向死亡,他内心充满了愧疚。再加上看到官僚和商人们的丑态,他更觉疲惫,听了赵羽的话,总算是有些希望了。

  “不知先生现居何处?”

  “老朽就住在不远处的客栈内,我素爱四处游访,因此在外都是住在客栈里。”

  “那先生不妨暂居敝府,这一来比客栈舒适许多,二来也能更好地商量这抗疫之事,不知先生意下如何?”赵羽听了陈建元的话大喜,毫不犹豫的就发出了邀请,在乱世中有一位医术高超的神医,那生存下来的几率便会多上许多。

  陈建元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坤宁宫。

  “唉,皇后娘娘真是辛苦,奴婢都有些心疼您了。”一位宫女边倒水边朝对旁边一位身着一件白色纱衣的清秀女子说道,正是周皇后无疑,不过她平素节俭又喜好白色,因此这身装扮倒与寻常大户人家无异。

  “就你话多。”周皇后笑骂了一句,她嘴上说着话,手里的活计却没停下来。

  只见她右手摇着纺车摇柄,左手一边放纱一边向后移动,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细的汗珠,却无闲暇去擦拭。

  “听说陛下在今日的朝堂上又发了怒?”周皇后朝那位宫女问道。

  “是啊,听说孙传庭孙督师惨败,今日消息传来,陛下当堂大怒。唉……这孙督师也真是的,陛下对他给予厚望,他怎么能败了呢?”那宫女叹了口气,然后又抱怨道。

  “行了,不该说的就不要瞎说。”周皇后语气有些冷淡,她平日对宫人虽是温和,但她也有自己的原则,对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向来是严格遵循的。

  那宫女自知失言,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殿内再次陷入了沉寂,除了那吱吱呀呀的纺车声。

  不一会儿,殿外传来的一阵脚步声打破了殿内的沉寂,周皇后抬头一看,正是崇祯皇帝。

  不待周皇后行礼,崇祯就走到了她身边,示意她不必如此多礼,然后又挥了挥手,殿内的宫女们识趣的退了下去。

  “陛下可是又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周皇后问道。

  “难道朕没事就不能来看望朕的皇后吗?”崇祯反问道。

  作为夫妻,周皇后自然清楚崇祯的勤政和严于律己,平日这个时辰崇祯都该在前面的乾清宫处理公务才是,今日早早地就来了她的坤宁宫,想必是为孙传庭兵败的事所困扰。

  “陛下的眉头都快拧成了一条线,臣妾蕙质兰心,自然猜得到了。”周皇后故意作出一副得意的样子。

  见到周皇后这个样子,崇祯的心也轻了几分,他自然看得出周皇后是故意说出这样的话只是想缓和一下他的心情,想到这里,不由得一阵感动。

  “唉,朕对孙传庭寄予厚望,他却辜负了朕,现在大明再也找不到一支兵马去剿灭流寇,再也筹不到一粒粮食满足军需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流寇壮大。”

  崇祯低着头,情绪有些低落,周皇后感受到了他话语中的那丝绝望。

  “臣妾听闻南宋陆游曾在山水之间游览时迷了路,只觉草木愈加浓茂,山路愈加蜿蜒,他也为此而迷茫过,可他继续前行,穿过了这片林地,却发现了前面的花明柳暗,几户山村人家,最终走了出去。”周皇后仔细斟酌了一下说道。

  崇祯虽然明白彼此之间的情形大不相同,但还是被周皇后细心的举动所感动了。

  崇祯突然上前拥抱住了周皇后,两人默然无语,皆是潸然泪下。

  良久,周皇后问道;“陛下前些日子说要给皇儿们再找一位先生,不知此事如何了?”

  崇祯听到周皇后问皇子们的事,也变得精神起来。

  “那人名叫赵羽,朕钦点的今科状元,昨日朕召他问对,他的回答也符合朕的心意,外表看起来风度翩翩,想来定与那些顽固的大臣不同。”

  听了崇祯的话,周皇后点了点头,“陛下如果有闲暇,一定要亲自看看才好,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皇儿们小小年纪已经被教导的失去了许多灵气,臣妾可不想再来一位这样的先生。”

  崇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平日他都忙于国事,对皇子们疏于管理,上次去探望才发现皇子们一个个变得十分呆滞,这让他十分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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