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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得玉玺朱温改天命,携红袖君子远江湖

谁来救救大唐! 父辈的旗帜 5012 2024-07-06 15:21

  天祐四年,中原大旱,百姓衣食无着,波至京师,朝野惊恐,人心惶惶。

  为稳定局势,安抚民心,朱全忠不得已在各城门增加了护卫,在皇宫大内也增添了许多兵卒,日夜巡视。

  “大王,听说四面八方的难民已有不少涌入京师了,这可怎么办啊?”蒋玄晖略带忧心地说道。

  “哦?看来灾情看来远比预想的要严重啊。”朱全忠长吁一口气道。

  “大王,为今之计,还是赶紧安抚民心。”朱珍在一旁附和道。

  “有理,看来本王必须身体力行了。”朱全忠望着窗外骄阳似火晴空,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当日,朱全忠亲自来到了城门口查看粥棚的搭建情况,并为患病的父老亲侍汤药,一时引得众人微观,感动地落泪。

  “其实这并非完全是做样子,朱全忠与徐彦若那帮清流不同的是,他知道,治天下不能光凭嘴皮子,更要身体力行。当然,他更知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的道理,所以对小民百姓的生计他历来十分重视。”躲在轿子里的韦昭度小声对管家说道。

  “大人,那咱们?”管家小声道。

  “静观其变,你看这天,是不是快要变了。”韦昭度指了指天,只见,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边忽然聚气了一堵乌云,乌云越聚越多,像是一张大口慢慢蚕食着天际。

  “走吧,回府。”

  劳累了一天的朱全忠拖着疲惫的身子返回了梁王府,换下一身的脏衣服,坐在软塌上的他,很快便睡着了。

  窗外,起风了,挂在房梁上的原本静止的风铃开始渐渐地有节律地响动了起来。

  仆人上前关上了窗户,转身捧起一杯热茶端到了朱全忠的榻前。

  忽然,一个不小心,女仆失手打翻了茶盏,只听“啪”的一声,茶杯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正好泼在朱全忠的身上。

  “啊!”朱全忠被烫,立马苏醒了。

  “啊,奴婢有罪,奴婢有罪。”女仆惶惶不安地跪在地上颤栗道。

  美梦被打断的朱全忠刚要震怒,耳边却听到了窗外的雷声。几乎是同一时间,匍匐在地上的女仆也被这窗外的闷雷吓了一跳。

  瞬息之间,朱全忠的怒气全消了。或许,或许他的努力真的感动了上苍,天降甘霖,让这遍地的灾民得救了?眼前颤栗的女仆和那些灾民一样,不都是自己治下的子民吗?他心想。

  可没等自己开口,忽然那女仆仰面对朱全忠说道:“王爷,龙,我看到了一条龙!”

  “龙?”朱全忠立刻惊住了。“你说你看到了什么?”

  “回王爷的话,奴婢看到了一条金龙,就卧在榻上,然后嗖的一下,从那窗户,飞走了!”女仆惊魂未定地答道。

  话音未落,忽地,窗外又是一声炸雷。

  朱全忠猛地回头,只见窗户被风吹开了,房梁上的风铃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悉悉”作响!

  “什么,什么样子的龙?”朱全忠回头惊讶地看着女仆。

  “好大,足有一丈,鳞片,鳞片闪着金光。”女仆惶恐地答道。

  这时,窗外已下起了瓢泼大雨。

  朱全忠深呼一口气,缓缓地说:“听着……这件事就咱们俩知道,不要和第三个人说,明白吗?”

  “明白,奴婢明白!”女仆磕头如捣蒜。

  “好了,退下吧。”

  此刻的朱全忠心中百感交集,又惊又喜,喜的是中州百姓因为这一场大雨得救了,惊得是,难道自己真的如他们所说,是真龙天子?

  朱全忠本不想张扬这件事,可事情还是传出去了。几日后,梁王府金龙闪现,中州府天降甘霖的传说就传遍了洛阳城的大街小巷。

  在蒋玄晖等人的运作下,各地的劝进表如雪片般地飞向了朝廷。

  月末的朝会上,吏部尚书蒋玄晖上奏皇帝,说:“臣近来听京都有童谚曰:主少国疑逢地旱,王府卧榻现真龙。百二秦关终属楚,锦绣江山归全忠。这正是天降祥瑞,以梁代唐的吉兆啊!”

  “蒋大人,这真龙二字,当何解啊?”一旁的武平侯朱珍若有所思地问道。

  “朱将军好生健忘,这场大旱正是在梁王殿下的庇佑下得以天降甘霖,这难道不是真龙才能办得到的吗?”蒋玄晖笑着答道。

  “怪不得,乡民无知,在他们眼里,谁能普度众生,谁就是百姓心中的真龙啊,看来梁王真的是深得民心啊,人心归梁,人心归梁啊。”朱珍点头道。

  “前些日子,京城的难民纷纷上万民伞,称颂梁王德比尧舜,这正是人心所向啊。”韦昭度不失时机地说道。

  “是啊,是啊……”大臣们纷纷附和道。

  李柷环顾群臣,却没有看到朱全忠的身影,开口便问:“众爱卿,朕的梁王去哪了?”

  “启禀皇上,梁王殿下一早就去了太庙,”蒋玄晖答道。

  “去太庙干什么?”李柷问。

  “梁王殿下是去给天下灾民祈福去了。”蒋玄晖道。

  “哎呀,贤德啊,贤德,梁王心系百姓,真是贤德啊!”众臣又是一阵称颂。

  李柷带着群臣赶到了太庙,只见朱全忠正跪在大唐列祖列宗的牌位前,磕头如捣蒜,声泪俱下地边哭边说:“老臣久食唐禄,却不能为天子分忧,如今社稷艰难,老臣不得已僭为朝事,列位先帝啊,老臣死罪啊,死罪啊!”

  “梁王!”李柷欢快地跑上去抱住朱全忠,露出天真般的笑容。

  朱全忠站起身,一手拉着皇帝,一手向群臣百官致意。

  这时,为首的几个大臣笑脸相迎地说道:“梁王天子气量,居功而不自傲,爱民如子,真的是天下臣民之福啊。”

  “是啊,大王应该尽快考虑改朝换代的事情啊,这也是天下臣民之望啊。”又有几个大臣谄媚道。

  朱全忠抬眼扫视了一下群臣,嘴角微勾,不急不慢地说:“改朝换代?你们啊,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他们要梁王做皇帝。”李柷稚嫩地说道。

  “哦?你看,老臣能不能听他们的?”朱全忠抱着小皇帝问道。

  “听梁王的,只要梁王让大伴(贴身太监)陪我玩。”李柷说。

  “哈哈”,朱全忠侧脸看了一下小皇帝的贴身太监,微微笑道:“好,就让大伴陪你玩。”

  “还是梁王好,嘿嘿。”李柷笑着说。

  “那就……”朱全忠顿了顿,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慢慢扭头看了一眼昭宗的牌位,低声说道:“哼,对不住了。”

  清宁宫内

  “太后,吃一口吧,”身旁的宫女小声劝道。

  “不吃,你们给我把他叫来!”何太后怒吼道。

  “奴婢不敢。”宫女跪在地上颤栗道。

  忽然,殿外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越来越大,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不劳太后召见,臣在这儿。”帘幕后,朱全忠携百官缓步走来。

  “听说你要做皇帝了,恭喜啊……”何太后阴恻恻地说。

  “哦?太后何出此言啊?”朱全忠漫不经心地答道。

  “哼!收起你那套鬼把戏吧!”太后怒斥道,“先帝在位时就疑心你有反骨,没想到,没想到你真的是这样的人!”

  “太后这样说,可真叫臣无地自容了。”朱全忠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先帝临终前曾嘱托臣道‘太子贤,则辅之,不贤,卿可自为之。’”

  “额,是的,千真万确,太后,先帝是曾说过这样的话,当时臣就在身边。”站在一旁的蒋玄晖赶忙附和道。

  何太后惊愕地看着蒋玄晖,又扫视百官,却不见一人替她说话。

  “好吧,看来你们今天是来逼宫的,是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也罢,这皇位,你拿去吧!”说罢,太后猛地挥袖,将玉玺扔向朱全忠。

  沉甸甸的传国玉玺磕在地上,划出一道火花。原来,正是那镶金的一角着地,与地板上的金砖相撞发出了凄厉的声响,恰似这个王朝的丧钟。

  随从赶紧拾起玉玺捧给朱全忠。

  朱全忠面无表情,从容地接过玉玺,小心地拂去上面的尘土,说:“太后想学王政君,无奈我不是王莽啊。”说罢,抬腿缓步离去,百官紧随其后,独留太后一人在空荡荡的大殿内。

  新皇登基,改元开平。

  洛阳的南郊筑起了一座高高的受禅台,小皇帝李柷跪在地上,双手将玉玺高高捧起,身着玄服的新皇帝朱全忠,在百官的瞩目下,接过玉玺,宣布接受禅让,改国号为大梁!

  随之,百官朝拜,山呼万岁,檀香缭绕,鼓乐齐鸣,礼成。

  乍逢国变,洛阳九门戒严。德王李裕焦急地在寝宫的回廊上来回踱步,他知道,如果不尽快离开,早晚必被加害。

  忽然,小太监来报,翰林学士胡三求见。

  “快传!”李裕道。

  “殿下,事不宜迟,快跟臣走吧。”胡三小步跑来,急切地说道。

  在胡三的引路下,李裕携宫女红袖从下人送水的后门逃出了皇宫。三人一路辗转,躲在京师缮宜坊的一处民宅中。

  稍稍安顿,胡三便向李裕透露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德王殿下,您可知您的身世之谜?“

  “身世之谜?”李裕放下筷子,有些错愕地看着胡三。

  这些年在宫里,他倒也听到些宫女太监的议论,但他都当作乱风过耳,从来没有细究。

  胡三笔直地站着,躬身说道:“臣不敢乱言,家父原为夔门绿林十三寨的一员,后经徐丞相举荐,进宫成为了大内侍卫。十多年前的那晚,家父曾亲眼目睹了梁王朱全忠用狸猫之计将殿下与太子掉包……”

  “等等!”李裕好像明白了什么,难道这些年的流言蜚语不是空穴来风?难道?

  霎那间,空气像死一般的沉寂,半晌,李裕才蹦出一句话:“这么说,我的生母,是?”

  “是,您的生母,其实就是当今太后啊!”胡三略带激动地答道,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条黄绢。

  “殿下您看,这是家父临终前给我的,这就是您出生的时候包裹着您的黄绢啊,上面还有先帝赐给您的记号啊!”

  “什么?!”李裕接过黄绢,看到了,他看到了那上面分明绣着一只孔雀,是母亲,是母亲留下来的!这个秘密犹如晴天霹雳震撼了李裕,也让身边的红袖错愕不已。

  胡三平复了一下情绪,便将事情前前后后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裕。

  “怎么会是这样?”李裕听后,呆呆地嘟囔道。

  他万没有想到,自己喊了近二十年的母妃,竟然不是自己的生母,而自己的生母……

  泪水滑过李裕的眼角,一滴一滴,吧嗒吧嗒地落下来,悲伤犹如开闸的洪水涌进了他的胸膛,他的心被瞬间撕碎了。

  此刻,他仿佛置身于无边的黑暗之中,唯有脑海中响起了呐喊:“二十年了,儿臣不曾有一日尽过孝道。母亲!”

  “殿下”,一旁的红袖眼睛红红的,轻轻挽住李裕的胳膊。

  “事不宜迟,殿下,臣理解您此刻的心情,但是您救不了太后,您必须离开。”胡三道。

  “不,不……”李裕颤抖着,布满血丝的双眼中满是百感交集的忧愁。

  “殿下!”胡三忽然大声喊道,”如果太后知道您,也一定希望您能够逃出去!殿下!活着,活着就是希望!”

  李裕浑身颤栗着,泪水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忽然,他站起身,推开了红袖,然后朝皇宫的方向深深一跪,久久没有起来。

  第二日,在胡三的安排下,李裕携红袖扮做商人模样逃出了京城,自此远赴天涯。

  “殿下放心,一有太后的消息,我一定告诉您。”胡三道。

  “拜托了。”李裕抱拳道。

  “山水有相逢,殿下一路珍重!”胡三含泪告别道。

  斜阳里,伴随着”吱吱呀呀“的轮轴声,二人的马车渐行渐远。

  “殿下,听说李克用在晋阳起兵,我们要不要去那里?”红袖轻声问。

  “不,我们不去。”

  “那,我们要去哪里?”

  “我们回家!”

  “家?”红袖不解地看着李裕。

  “对,有你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李裕说着,一手把红袖紧紧地拥在怀里。

  在李裕的心里,他早已释怀了身份和皇位,此刻的他,很想对朱全忠说一句:你要你的江山,我有我的江湖。吾得红袖一人,此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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