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林十分端庄地坐到台中,双手轻轻抚摸着琴弦。
自打他母亲去世后他便再也没有碰过瑶琴了。算下时间,也有一年之余。
琴弦的触感,令他不禁回忆起,昔日在皇宫河畔花园,与母亲合奏的场景。
那是多么的赏心悦目、悦耳娱心。
子林闭上了眼睛,他的双手摆出了姿势,力度恰到好处地挑动着琴弦。
“do,mi,do,mi,do,mi……”
伴随着子林的双手,琴弦发出的琴声,也缓缓响起。
琴声那幽慢的节奏使得台下的观众很快沉浸在那音乐的情绪当中。
琴声,月皎波澄,令人神怡心旷,悠悠扬扬,情韵交错~
琴声如诉,似乎将最灿烂的美景都缓缓地流淌起来。
又过一会,正当观众们听得高潮时,倩倩伴随琴声,忽唱而出!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歌声与琴声互相交错,本是由两种声源所发出的声音,却奇迹般地完美融合在一起,无一丝一毫的突兀。
霎时间,台下的观众个个邹紧了眉头,长呼之气。
他们眼中的美景,有天堂,有平原,有高山,也有长河~
音乐是一种语言的结晶,甚至它比语言还有更进一步。
看琴声把岁月心迹坦露,是在身隔沧海之时,沉淀所有的波澜壮阔,在看破红尘之后,愈渐平静。
子林的琴声与倩倩的歌声,似流水般抚过人们的心田,陶醉、舒心。
直到音乐停下,台下的观众依旧沉浸在故事之中,意犹未尽~
连倩倩,也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演奏的时间,不知是过了多久,有人说只有几分钟,但也有人说长达十余分钟,更有人说,是过了半小时。
真相究竟是如何,我们也不得而知,没人能够说得清楚。
约莫过了五分钟,台下的观众,这才缓缓地从琴声之中,走了出来。
他们意犹未尽地鼓着掌,边欢呼着。
倩倩乐级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么热烈的场子,更是她第一次唱得坦露心扉、忘乎所以。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子林,心中不禁尝生了些许敬意。
她原以为,子林只是那种学了几天琴,便来班门弄斧,荡荡寻乐的执垮子弟。
没有想到,他竟真的是一位琴乐大师。
她毕恭毕敬地朝着子林行了礼仪,表达了自己的敬佩。
子林谦虚推辞,便走到台中,对着台下的观众,开怀大笑道:
“在下琴艺不精,若有杂误之处,还请诸位,多多包涵,指点一二。”
台下的人们,见子林如此厚颜无耻,虚情假意,纷纷哄然大笑,纷纷打趣道:
“大师,您可真是有才无德!哈哈哈哈~”
“附议,附议,实属有才无德!”
“哈哈哈哈哈——”
众人又大笑。
子林涎眉邓眼,看着台下打趣他的人,回道:
“这几位兄台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岂有虚情假意,在下说的,可都是发自肺腑之言啊~”
见子林这等无耻之尤,只能纷纷表示甘拜下风,自愧不如。
这时,常河骤然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冁然而笑道:
“兄台,可真是琴艺高超,实属我南百罕见琴才,在下是叹为观止,望尘莫及啊。在下常河,今日能听此悠曲,真是三生有幸,我敬兄台一杯。”
说罢,常河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众人纷纷拍手叫好,称赞其礼态。
其余人,也纷纷效仿,依次报出了自己的名号。
随着众人依次报出名号,子林笑逐颜开,仔细盯着每一个报出名号的人。
原来,打从昨晚开始,子林便已然针对了各种有可能出现情况,做出了几套应对的对策。
当然,方案是有瑕疵的。但即便无法令所有人报出名号,能报出一个,也是对目标氛围的缩减,有益而无害,且不会打草惊蛇。
“在下张三,敬大师一杯。”
“在下李四,敬兄台一杯。”
“在下枚乾,敬老兄一辈。”
“在下……”
随着人数的锐减,始终没有人报出顾柒的名号,这令子林与常河感到有些不安。
“在下梅僻演,敬大哥一杯。”
随着最后一人报出了名号。
子林与常河,顿时黯然失色。
方案的效果虽超出预期,几乎令场上所有人皆报出了名号,然,却没有听到顾柒这两个字。
“难道是顾柒没来听戏?”
正当子林感到疑惑时,从楼下,骤然传来了老鸨地怒骂声:
“姓顾的,你要是没钱,就别舔着脸来,每次都想白听戏曲儿,你以为老娘这里是做慈善的吗?快滚,快滚!”
“姓顾的?”
子林与常河大吃一惊,四目相对。
约莫愣了一秒钟,他们便迈着大步,猛地冲出台下的人群,迅速走下楼梯。
众人看着子林与常河离去的背影,感到十分茫然。
纷纷议论着此人,是个怪胎也。
倩倩见子林忽然离去,不舍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难免有些失落,但也无可奈何。
子林与常河刚走到一楼的楼梯口,便看见老鸨扭着屁股,正准备往楼上走。
子林星飞电急,急急询问老鸨,方才所说的那姓顾的,现在身处何处。
老鸨一脸茫然,询问子林问这事做甚,那人只不过是个想白嫖的穷鬼罢了。
子林不想与那老鸨多扯,从腰中取出了几锭眼子,塞到老鸨的手上。
老鸨更加茫然了,但见子林出手如此豁达,也便不再问东问西,直接告诉子林:
“那人就在方才,已经出门向右走去了。你要是现在去追,应该还是能追得上的。”
子林与常河听到消息后疾如闪电地向门口奔去。
老鸨见子林如此心急,也转过身,朝着他们大声喊道:
“唉唉唉,那人穿的是淡蓝色的衣服,腰上还挂着一枚双鱼玉佩!”
见子林没有回复,老鸨十分诧异地看着门口,嘴里碎碎念念着:
“这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啊?真是莫名其妙的……哎,管他呢,有钱赚就行!嘿嘿嘿~”
说着,老鸨便看着手中的银子,喜上眉梢地哼着小曲儿,扭着屁股,愉悦地走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