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赶回驿馆的李匡焦急的对着季良,上官夕二人说道,“快,收拾行装,我们好像暴露了。”
不等季良问清,李匡便催促着二人迅速离开,待李匡几人走后不久,官兵便抵达了驿馆,驿馆老板很少见此情形,连忙拿着酒和几锭金银贿赂一番,伍长没有理老板,直接下令手下去搜查驿馆。
老板连忙跪倒,祈求道,“官爷,我没做什么,您这是干什么。”
伍长下了马,径直的走向驿馆里面,老板无奈,只得卑躬屈膝的跟在其后面,那伍长大声的对驿馆里面的人吼道,“朝廷反贼季良,上官夕,李匡就藏身于此,我等奉命来此搜查。”
老板一下子被吓的不轻,迟迟说不出来,因为他知道一旦在他这里搜出来了,就连他也要跟着倒霉。
不一会儿,一个士兵来到伍长面前,小声在其耳边说道,“没有找到。”
伍长看向先前赌场那壮汉,用严厉的语气呵斥道,“我最后问你一遍,是不是这里。”
那壮汉跪倒在地,连连点头。
伍长拿出了李匡几人的画像,扔到了老板面前,冷冷的说,“仔细看看,他们究竟有没有来过这里。”
老板用拿颤抖的手挨个捡起画像仔细查看一番,颤颤巍巍的回道,“他们早上来这里借宿了一会,就在刚刚他们急匆匆的离去了。”
伍长紧紧盯着老板的眼睛,问道,“他们去哪了?”
这一盯让老板吓得不轻,举起不断颤抖的胳膊指向东方,伍长迅速走出门,骑上了马,向东方追去,临走时留下一句,“你们提供线索有功,去官府领赏吧!”
那二人连连磕头以示感激。
从驿馆逃出生天的李匡一行人,不断向东边临晋港的方向逃窜,一路上,李匡顺带讲述了一番自己的遭遇。
灵机一动的上官夕便开口说道,“依你所言,恐城中有人告密,若我们一直向东方逃去,被抓是迟早的事,我们不如就此向西逃去,或许可以甩开他们。”
季良和李匡赞同上官夕的说法,几人随机转头向西边逃去,直到三人精疲力尽之时,季良环顾了一番四周,开口道,“我观周围没有人家,是个偏僻之地,我们不妨在此歇息一番。”
另一边的官兵只知李匡一行人向东边逃去,却不知具体去向,追了好一会依然没见人影,只得作罢,不甘的返回了林枫镇的官府。
自当年长安一战,季良等人逃走之后,邓姬便一直加大对几人的搜寻,不仅号令各地的太守还将长安周边划分四块区域,南方由现任丞相陆渊亲自掌管,北方由司空邓良掌管,西方由大司马王毅掌管,东方由新任司徒俞卢掌管,长安城内则由大将军邓光掌管。
待追寻季良一行人未果的官兵回到林枫镇的官府之中,接到消息的俞卢已经早早的在那里等候消息,俞卢见几人并未把人抓回来,便怒斥道,“你等可知他们是谁?放走了他们又是何等罪过?而今太后亲自下令搜捕几人,你们却让他们从眼前逃走,这等罪过你们谁能承受的起。”
那些官兵个个跪倒在俞卢面前,不敢抬头,见几人都不开口说话,俞卢大怒,下令便要将几人斩首。
一旁随行而来的侍郎陆健开口劝道,“司徒大人,事已至此,杀了他们已然于事无补,倒不如让他们加大搜捕力度,说不定可以将功补过。”
俞卢听完依然怒气未消,但为大局考虑,只好下令,“我暂且饶你等不死,如若再有下次,定斩不饶,再着征西将军宋甲,偏将军周玺亲自负责此次搜查任务,将季良等人画像张贴于各个地方,包括每个村庄。”说着,又看向了一旁的陆建道,“就由你做监军,令各方人马日夜搜查,胆有懈怠者,斩!”说完的俞卢便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接到命令的几人对着俞卢离去的背影,恭敬的说道,“遵命!”
从鬼门关死里逃生的官兵们则不断叩首感激,“多谢司空大人不杀之恩!”
待俞卢走后,陆建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人,冷冷的说道,“将这几个饭桶拖下去,每人杖责五十!”随后来到宋甲,周玺身旁问道,“不知二位将军打算如何行动?”
周玺回道,“既然俞大人已经发话了,只能先将那些贼子画像先张贴于各处了。”
陆建继续说道,“我等奉命监察的地方说大不算大,说小也并不小,倘若真的挨家挨户的搜查,只恐数月也完不成任务呀!”
宋甲则好奇的问道,“陆大人有何高见?”
陆建则半仰着头,自信的说道,“他们一行人我推测之所以来此地,一是因为这里人少,偏僻,方便探查消息,二是因为可以采买一些食物,他们现在所带的粮食短则几日,多则一月必然用尽,我们只需加大对各个城区以及乡镇的监管即可,我并不相信锦衣玉食了半辈子的三人可以啃着树皮过日子。”
三人遂将通缉季良等人的告示和画像贴满大街小巷,迎来了很多的行人驻足围观,对于一些小的地方而言,先前他们只听闻长安发生的种种,并不知何人所为。其中,章婉琴极其丈夫看着告示上的李匡,忍不住的后怕,同时也在庆幸着上面的官员没有追究自己的责任。
七日后,季良一行人果不出陆建所料,三人在向临晋港方向去的途中不仅受够了风餐露宿的生活,同时李匡在林枫镇的临时采买的食物也即将吃完了,看着所剩无几的食物,季良不禁犯了愁,“我看这些粮食不过半日,届时我等又当如何应对。”
上官夕则表现的没有那么消极,连续数日的干粮和那微不足道的酒水并没有摧毁他的斗志,眼睛依然死死的盯着远处刚刚升起的太阳,鼓励季良道,“苦尽甘来终有日,功成名就锦衣还!待我等寻得常山王,终有一日我等定当杀回长安!将今日失去的夺回来!”
季良依然唉声叹气的说,“几日来,我们逢人就躲,逢城就绕,临晋港,呵,我们又怎么进的去。”
李匡走过来拍了拍季良的肩膀,“别说这种丧气话,大丈夫行于世,死有何惧,更何况这么点苦呢!”
上官夕没有理季良,过来拍了一下李匡背部,催促道,“走吧,哪怕刀山火海我也要闯一闯!”说完,便先前一步走了。
李匡对着季良说道,“尽快走吧,等到明日就没有食物了。”
季良无奈,只得硬的头皮往前走。
待至傍晚时分,三人终于来到临晋港前,看着城门前人数不多的几人挨个接受守城士兵的检查,季良心中泛起了嘀咕,对着二人问道,“我们该怎么进去?”
李匡,上官夕二人看着城门这一幕,一时也想不到进城的好办法,正在犯难之际,上官夕望见远处一老农正推着车上面堆满了箱子和袋子,向城门方向走来,便用手肘戳了戳李匡,指着老农说,“你看,远处有一老农。”
李匡看了看说道,“我们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了,藏身于其中,看能不能蒙混过关。”
季良则有些担忧的说,“会不会有点冒险?”
上官夕有些不耐烦的反问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三人于是拦住了那老农的去路,一脸迷茫的老农看着三人,似是有点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便问道,“你们这是作甚?”
上官夕礼貌的回道,“老人家,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我一老人家,如何帮的了你们?”
“帮的了,你只需让我们藏身于你的车上,让我等进城即可。”
李匡掏出了身上仅剩的两锭金子,拿出一锭递给了老农说,“事成之后,这就是你的。”
老农不由得发笑指着城门说,“城门就在此处,你等只管进城即可,何必……”说到此处时,那老农忽的想起了眼前的三人,不正是前些日子看见告示上的三人吗?于是手又指向三人,有些畏惧的继续说,“你,你们是……”
不等老农说完,李匡一把堵住了老农的嘴,接着说,“正是我们,刚刚我是在求你,但现在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那老农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说不出话来,上官夕遂打开两个较大的箱子,将里面原有的一些布料扔了出去,对着二人说,“你们先藏身于其中。”
李匡问道,“那你呢?”
“我留在外面,我看这老农一个人也推不动你们。”说完便在地上拾起一块锋利的石头,朝着自己的脸划了一道,瞬间鲜血直流,忍着痛接着说道,“我不信他们会把我脸上的血擦干净,然后再看我是谁。”
李匡有些钦佩的看着上官夕,便不在墨迹,与季良二人屈身藏于箱中,上官夕将箱子关好之后,又将一些杂物放在上面,收拾了一番,又查看了其余的一些箱子,里面充满了一些腐臭的野果和几块饼子,上官夕知道此时的老农因为害怕说不出话,便没有开口去问。
看着扔在颤抖的老农说,“接下来,你什么也不要说,不然割的就是你的脖子而不是我的脸。”
老农害怕的点了点头,由于上官夕右臂尚未恢复完全,于是于老农一人一边的推着车子向城门缓缓驶去。
来到城门口时,守城士兵拦住了上官夕,看着满脸鲜血的他,一时也看不清长相,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这位官爷,小民在于家父来的路上,遇见一群盗贼,小民学过几年武,便打退了他们,但脸上落下了点伤,打算去城内治疗。”
那士兵又看着身体微微颤抖的老农,打算开口询问之际,被上官夕强先说道,“家父年时已高,见不了血腥,自然有些害怕。”
“你们从何处来,来此处又为何事?”
“我等从安定城而来,打算来此处捕鱼来维持生计。”
那士兵看着二人,眼神里带着几分嘲笑,看了看车上,接着盘问,“车上装的什么?”
“是我从老家带来的一些无用之物罢了。”说着,便打开了其中的一个小箱子,里面装的是一些已经发霉了的果子,打开箱子后,臭味也随之散发了出来,那士兵连忙堵住自己的鼻子,骂道,“行了行了,快滚吧。”
听到这话,上官夕心中的石头落了地,欣喜的说道,“多谢官爷!“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农忽然瘫坐在地,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抱着那官兵的腿上指着上官夕连连说道,“官爷,他们就是画像之人,车上还藏有二人,他们威胁我,说要杀了我。”
不等上官夕反应过来,身边士兵拿着武器靠了过来,手无寸铁的上官夕连同车上的李匡和季良就这样屈辱的受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