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暖阳初升,阳光通过窗户照射进来。
那桌案上的丽人儿也醒了。
“嘶…”
她发出的声音像是人被针扎到了手。
她捂着头,似乎是头疼。
没多久,屋外传来敲门声。
“公子,今天该去上课了。”
屋里传来带着一丝冷漠的声音:“哦,你去告诉夫子,我请假在家里休息。”
她的神色之间闪过一丝凄凉,却又转瞬即逝。
“是,婢这就去通知夫子。”
下午时分,姬元开始准备好守孝的东西,以及纸钱准备烧掉。
她刚寄出信没多久,今天兄长也来信了,他说他将父亲埋葬在一处山里,因为秦人的原因,只是草草埋葬,看到这句话时,那种难过像刀刺着心。
她不愿意让父亲走得无声无息。
所以准备先在这里祭奠一下,等他日回到韩国后再行葬礼,把父亲葬在风水宝地里。
这时候张苍和殷辰也来探望姬元了,颜平他们还有课所以就派了这两个代表。
“子房,你没事吧?”
殷辰看着姬元神色有些奇怪他现在穿着一身素白,好像是丧服。
“没什么,我很好啊。”她说道。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怪怪的,一股生人莫近的感觉,十分冷淡。
殷辰想说什么。
他看到了姬元的装扮,话及时咽进了肚子。
现在姬元就好像不似活人一般。
殷辰还是厚着脸皮上前笑道:“子房,别板着脸笑一个嘛!”
“让开!别挡道!”
姬元冷着脸越过他,和乔伊拿起竹勾将门上的灯笼取下来,换上了白灯。她用竹竿挑着素白孝幡竖在了门口。
“这是怎么啦?赶着奔丧啊!”殷辰不满的小声说着。
张苍看后很无语道:“子桓,我劝你现在少说几句话。”然后小声对他说:“你难道不知道韩国亡了么?”
殷辰震惊的盯着张苍,差点喊出来,但是很快压低着声音问道:“韩国怎么会这么快亡了?”
殷辰倒吸口凉气。他来得太巧,看情形这是才发生的事情。
张苍解释道:“秦国有宁腾这个家伙当主帅,又有魏缭辅助,自然两月灭韩,等到消息传到齐国的时候已经是三月末了。”说着小声道:“听说张相邦还跳城殉国了,秦人冲进张府屠杀,现在嬴孺人还下落不明呢。”
“啊!难怪他会如此。”
殷辰这才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所以我劝子桓最近还是不要招惹子房,以免使得大家都不愉快。”
张苍是真的担心姬元,尤其是看她那双眼冰凉的样子,和才认识的时候完全就是两个样子。
真怕他想不开。
殷辰颔首致意道:“嗯,这点我会注意的。”
根据儒家学派的思想,姬元接下来得是守孝期,现在守孝时间不确定,可以是三个月,也可以是一年,也就是说守孝三个月后就可以随便的。
姬元低着头说:“我准备回韩国,我感觉这件事简单,我要去寻我……我母亲!”
“你疯啦!”张苍十分关心道:“现在秦国人正在高价收买你的人头,听说连你妻子家也……”
“我没有疯!”
姬元挑眉不满道,她嗔目瞪着张苍。
素白的孝服将姬元的眉眼衬得清美动人。新叶般的眉,清亮有神的眼眸。可是看她的目光,不知道怎么,总觉得有些冰凉,好像没有人的灵气,只有看淡生死。
张苍连忙打住两人的话,拉开殷胖子,哦不,现在比之前瘦了不少,脸也有轮廓了。
“你可少说两句吧,在说下去我怕子房掏出那剑活劈了你!”张苍说着指了指姬元。
殷辰这才想起来姬元身上那把神出鬼没的宝剑。
要知道学宫教习剑法,姬元的剑法就综合了儒家墨家法家剑术之长,除了快准狠外,更是神出鬼没,只见残影,不见剑刃。
张苍每一次和她比试都被挑飞佩剑。
而且看她的眼神,殷辰可以断定她是真的敢杀了自己。
……
……
秦王政,十六年三月中旬。
宜娶嫁,动土,忌丧。
咸阳城内
一处府邸内
“可恨!”
男人一掌将竹简打翻在地上。
他面无须,肤色白皙,是个阉宦模样。
“可恶!都瞧不起我,都针对我!”
赵高愤怒的将案台东西砸在地上,他双眼通红,他只想好好的过下去。
可是那些人根本不让他好活。
“所以你就窃取大秦的机密,笼络大臣?”
突然一声慵懒的女声出现在他身后。
“啊!”
赵高面色微惊,随后笑出声音来:“哈哈哈哈哈!”
他笑的凄惨,指着来人的手指都笑的发抖。
“没想到啊,没想到,大将军您居然来了。”
来者戴着面具,腰间别着一把奇怪的剑。
赵高没多说什么,只是笑着倒了一杯酒,敬将军道:“这杯酒我敬将军。”说完喝掉。
那将领冰冷的声音说道:“我曾经对你说过,不要妄动杂念。”
“呵呵……”赵高笑出声音:“您真是说的好听,您真是清高!您了不起啊!”
他原本猩红的双眼已经布满红血丝,莹莹点点的含着泪。
“您是我大秦的大将军,大秦的大良造,武安君白起的得意弟子。”说着低头惨笑道:“而我只是赵国一个得罪赵王的宗亲之后,与那秦政本就毫无关系!来此秦国本想报仇,却遭诬陷,受那辱刑!就因为我没钱没势没地位!什么狗屁秦法公正,若是公正那人怎么没有受刑!”
“此事我定会禀告大王。”将军说着,一手按住剑。
“哼!你们都是一丘之貉罢了!”赵高说着突然按下身旁的一个装饰,突然的一道门打开,里面射出箭支。
将军侧身躲开,而赵高迅速的进入密道逃脱。
“想跑?”
赵高在密道里跑着,但是后面的追兵速度似乎比他更快。
一眨眼的功夫就追上赵高了。
那丧袍将领却已经冲了上来,剑刃嗡鸣,剑刃染血,穿过了他的眼前。
“呲!”
剑刃从他的胸膛被抽出来,鲜血淋漓直流而下。
地上瞬间染满红色。
他不甘心地捂着被刺穿的心脏,表情痛苦的碎碎念道:“我就……差一步!就是,最高……”
他的瞳孔逐渐放大,最后没有生机,再也不动了。
他死了。
到了,他也没有做到那一步,成为心心念念的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