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湾一镇五村,上百衙役分头行动,将衙门的告示贴遍大街小巷。
“什么!镇中混入了越国细作!”
“还要全镇戒严,今夜子时开始就不允许出门了?”
“为什么抓细作要难为我们老百姓!我要荀公给个说法!”
“戒严什么时候结束?我们一家老小吃什么喝什么呀!”
廊湾镇百姓向来以渔猎商贸为生,天生就是与天地搏斗的性子,即便是当年越国大举入侵的时候,都没有被戒严过,不知被谁一声吆喝下,顿时群情激奋,纷纷围向镇长府衙讨要说法。
而府衙门口,手持长杆刀的睢远守在众人身前,审视的目光在人群中往来逡巡。
“睢远大人,请让路,我们要见荀公!”
“对,我们要见荀公,戒严了我们一家老小就断粮了,府衙不管吃喝吗!”
“抓个细作而已,镇子就那么大,有生面孔我们直接报给府衙不行吗!”
“他们荀家自己鱼肉百姓,有吃有喝,还要断了大家的生路,冲进去!杀荀贼!”
冷笑之下,睢远重重将长杆大刀磕在府衙前的青石板上,石板顿时裂开了几道蛛网似的口子,惊得众人顿时噤声,人群随之后退了几步。
“都闭嘴!”
睢远怒呵一声,扛起大刀向着人群缓缓接近:
“这次碰上的细作可不是什么生面孔,而是早就藏在我们身边的,有可能是你们亲属的人!”
“你放屁!”
人群中传来一道老迈的声音:
“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为什么要平白污蔑大伙!是不是想公报私仇!”
“大伙们别听他的,他以前就是个乞儿,一定是现在得势了,靠着荀家的关系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啊!”
“我们这么多人为什么怕他,进府衙,杀昏官!”
一番吵闹之下,人群又蠢蠢欲动起来,众人看睢远的神情也有些异样。
“找到你了!”
睢远眼睛一亮,直冲进人群,拽出那个躲在众人身后教唆的身影。
“睢远!这是钟先生,你疯了吗!”
见那佝偻的身影被睢远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人群中钻出几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挡在睢远身前:
“钟先生可是我们廊湾镇少有的贤达,平日里教书育人,我等均受益良多,怎么可能是细作,你果然是在污人清白!”
“滚!”
睢远一声厉喝,长刀向着几个书生劈砍过去,吓得几人纷纷抱头躲到一旁,不敢吱声。
“孬种!”
睢远朝着几人啐了口唾沫,提着长刀一步一步走向躺在身前瑟瑟发抖的身影:
“是你自己现身,还是我帮你?”
老头瘫软在地上,惊恐地盯着睢远,颤颤巍巍地把枯瘦的手伸向人群:
“乡亲们啊,我钟伯昭活了六十多岁,今日晚节不保,你们可得给我做主啊!”
说罢老泪纵横,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恨不得以死明志,自证清白!
“冥顽不灵!”
睢远冷哼一声,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下举起长刀,向着钟老的脖颈狠狠砍去!
“镇长府杀人啦!”
人群里激愤者有之,喧闹着有之,捂住眼睛不敢看者亦有之,唯独没有人再敢向前阻止一步。
“铛!”
预想中长刀劈开皮肉的场景没有发生,睢远的长刀砍在了钟老身下的青石板上,而原先老迈的钟老如燕子般凌空跃起,爬上镇长府的屋檐就要逃窜。
“休走!”
睢远一跃而起,手持长刀横在钟老身前,挡住了他逃窜的去路,随即一刀砍去,直指钟老首级!
见避无可避,钟老从身后抽出一把半丈长的铁戒尺,内气翻涌下,堪堪挡住睢远的一刀,随后转身就朝睢远的腰间抽去!
“黄品二阶!”
内气交碰下,睢远已经感受出了对方的实力,居然这么快就达到了黄品。
“不愧是铁线门的镇山之宝!”
钟老原本就是廊湾镇的一个教书先生,这个睢远是知道的,从未修炼过武道的人被寄生后居然在短短一个月就突破了黄品,这个速度简直是骇人听闻。
这种危险的东西,还是早些消灭的好!
双方你来我往,足战了数十回合,睢远的长刀毕竟是精铁打造,很快将钟老手上的戒尺劈开了一道道豁口。
而此时,下方的人群已经看呆了,尤其是之前试图维护钟老的几个学子更是瞠目结舌。
“钟先生什么时候变这么厉害了?”
“难道钟伯昭真是越国的细作?”
“姓钟的在我们廊湾镇隐姓埋名究竟有什么企图!”
“狗贼埋伏我廊湾数十年,不知做了多少恶事,我孙儿去年染病一定是被他下了毒手!”
檐上打得难解难分,堂前百姓越聚越多,想到平日里钟伯昭的“表演”,再看看现在招招致命的身法,百姓越发群情激奋起来。
“睢远大人加油!”
“杀越狗,除国贼!”
“砸死狗贼!”
石头、鸡蛋、烂菜叶子、散碎银子……
各种千奇百怪的东西朝着被寄生的钟老如下雨般抛砸过去,虽不至于造成伤害,却严重干扰了钟老的动作,防御也变得捉襟见肘了起来。
“表演是时候结束了!”
见民愤已起,睢远不再与其纠缠,黄品四阶的内气瞬间爆发,凌厉的长刀划过钟老脖颈!
一道银芒闪过,钟老的脑袋骨碌碌滚下屋檐,失去力量的身体晃了两下,重重摔了下去!
“打死他!”
眼见睢远获胜,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呼声,百姓一拥而上对着钟老的尸体拳打脚踢,发泄着自己的反越情结。
“愚民,哼!”
收起长刀,睢远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绢布,蘸着刀刃上的鲜血,写上了第一个名字——“钟伯昭”。
随着钟伯昭的伏诛,百姓也是彻底相信了越国细作的传言,加上镇长府衙的武力震慑,纷纷冲向集市采购生活必须的米面粮油等物资,而此时的睢远等人,正在廊湾商会内庭。
“阿远,你是怎么确定钟伯昭就是被蛊虫寄生了的?”
荀湛朝着睢远凑了凑,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盯得人浑身发毛。
“这个简单。”
睢远捧起一杯温茶润了润喉咙,目光有些傲然:
“蛊虫也是刚刚产生灵智,即使寄生了人类,对于我们的生活也仅仅从宿主的记忆中获取,他们最大的弱点,就是对我们人类的陌生感。”
“因此,他们需要更多的‘同胞’寄生其他宿主,彼此分享互相的见闻,以期更快融入到人类的生活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