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兵士合力喊着“一二三”,才把一个庞然大物举起,好不吃力,不过挪动着走了几十步路,就已经憋的面红耳赤,青筋暴起。
后边看去,还有十几个这样的庞然大物,都用黑布裹着,看不清是什么。
这些东西不过是则正又一次设计的,因为军营里的铁匠风寒基本痊愈了,就在军营里找来了先前贮藏的炼化好的铁锭,乒乒乓乓几天,打了多少铁锭无人而知,不过看王德发每次视察后出来的气冲冲的的神情,就知道消耗的铁矿石一定不少,毕竟这些玩意都是王德发管理的,对待它们比对待自己亲儿子还亲,虽说自己只有个闺女。
一个小兵卒上前去打探,被一帮累的无处发泄的军士呵斥了回去,不甘心,他又趁这几个人吃水的功夫,偷偷摸摸上前,撩开了盖在上边的黑布,才发现庞然大物的真面目,赶忙写了密信,找了个无人地放出了鸽子。
……
……
“中空的铁柱子?”
女人一脸疑惑,不知道心里所思所想。
“是。”
答话的是一个老内侍。
“有意思,”
还是一把鱼食,又一次撒入了鱼塘,
“接着看着,我还想看看这个小郡王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
……
离内线所说的交战日越来越近,这几天则正也忙着奔走在李将军帐中和前沿的三路阵地,每次从前边回来,都是嘴唇干裂,灰白煞人,所幸婉儿每次都提前备好了水,不然回来现找水,找到嗓子就该冒烟了。
火器营这几天没动静,用的都是李将军选的亲兵,除了每天一次例行近程打靶,再没有别的事情,只不过去帐子里也找不见,总要到下午晚上的才回来,至于问到去哪里,则是闭口不谈。
只是不同的是前线的阵地有了微调,中部的防守更加稀松了。
将士们本以为深谙用兵之道的李将军自然是会阻止则正的荒谬之举——在本就容易失守的中部平原阵地减少防守,无异于把战功拱手送到了敌人那里,但眼看着大战在即,李将军却丝毫没有拒绝则正给予的方案的意思,某些将士们已然坐不住了。
开战前三天,李将军帐前就围满了将士,大多是孙德胜将军给李将军留下的一些熟悉本地状况的忠勇之士,他们同样得李将军信赖。
天还灰蒙蒙,就听见几个大嗓门在门口叫嚷上了:
“李将军,如今大敌当前,切莫听信小人谗言,丢了城池啊。”
“将军,火器营误国误军啊。”
“……”
说的是什么,大多都是抨击则正这几日的所作所为,打黑柱子,调整前线部署,为首的喊的最欢的当属康酉为,不过他不是来谏言的,他是那批癞子厢军,不过是个爱凑热闹的主。
李将军揉着惺忪的睡眼,熬了一宿,不过才睡了一个时辰,就又一次被弄了起来,心中多少是不快的。
“吵吵吵,吵什么。”
王德发先冲出了帐子,冲着一众喊道。
“王将军,”
康酉为挑着眉,两手插在腰上,
“如今李将军听信奸佞谗言,恐将误国,我等此番前来,不过是为了大宋之根本,还请王将军通报一声。”
“为了大宋?”
王德发轻蔑一笑,紧盯着康酉为,
“看看你身后,他们先前都是跟着孙将军出生入死的,如今孙将军将他们留在了这里,是为了辅佐,而你呢?不过是为了凑这个热闹,一个小小厢军,正事不做,却天天好吃懒做,爱凑这些个热闹。”
“你……你说话有些分寸,我虽然只是一个厢军,但看着吧,我所做的一切,呵,都是为了大宋啊。”
康酉为知道王德发决计是不会信自己,这个平时跟基层混的,怎么会不分的清好赖人,但李将军不一样,虽然说和他们同吃,但从没了解过兵士们,万一自己的“忠诚”能入了李将军的法眼,届时王德发就算再有异议,也撼动不了自己可能会往上爬的机会了。
可怜的投机分子,自己的如意算盘在李将军那不过是一盘儿戏,李将军只是静静地站在帐门后,听着王德发舌战群将士。
终于是听够了,李将军喊了一声“行了”,打断了众人,众人目光随即向帐后看去。
“诸位的心意我都了解,不过此次郡王前来,是带了御赐令牌,也就意味着,此次战役由官家接手,你我只是配合的。”
“那也不能放任那厮随意祸害我们精心设计的防线。”
说这话的是李逵,他也是个直肠子。
一听李逵的话,众人也跟着嚷闹了起来。
”诸位,“
李将军提了声,压了几次才把他们的声音压了下去,
“我说了,本次战役由官家的人接手,虽然现在作战计划我不能向诸位透露,但我李某人可以作保,这次的计划,可以说是精心筹谋,胜算十之有九,请诸位且放宽心,安心回营,厉兵秣马,等待调动消息。”
得了李将军作保,众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李逵一开口言走,一种人就一并散去了。
等到清场后,李将军叫来了王德发:
“那个厢军,不是个省油的灯,找个人盯紧。”
“诶,不过将军,这次郡王的计划真的有那么高的胜算吗,如果那么高,您也不会愁的睡不着觉了吧。”
李将军低头看了看台阶下的王德发,脸上也不知道是忧愁还是悲伤:
“只管按郡王吩咐去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