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好,最好是红衣。
叶凌烟趴在春风楼的二楼雅阁内,看着楼下莺歌燕舞,倒是惬意自在,只是为何是趴着而不是坐着,原因无非那晚回家后的叶守正向叶任之说了建武帝的谕旨,让叶凌烟奉旨听曲,叶任之一气之下重重抽了他三十鞭子罢了,当然,这次是真抽。
身旁的竹嫣红袖添香,身后的温玉京素手调琴,还有许宣替少爷摇着团扇。
杯中有酒,名为动情。
正当叶凌烟闭眼听曲时,雅阁的房门却被人一把推开,伴着一阵香风,叶凌烟半眯着眼抬头看去,
只见雅阁门外正站着几名少女,为首的一人穿着一身红衣,箭袖短裙,长裤马靴,一头青丝扎在脑后,剑眉杏眼,虽是素颜,却也是极为俊美的,英气飒爽。
“哟,这可是真新鲜,想不到在这春风楼里也能遇见魏家大小姐!”叶凌烟咧嘴一笑,但这笑容落到魏无汐眼中,却是格外恶心,她冷着脸瞥了一眼叶凌烟,鄙夷道
“真是晦气,管事的说这墨兰阁有贵客,想不到竟是你!”
叶凌烟闻言倒是微微一笑,皱着眉勉强爬起后,拍了拍衣袖道
“我这可是奉旨听曲,怎么?魏小姐这是苛责圣上了?”
“呸!”
魏无汐碎了一口,冷着脸看向叶凌烟身后的几人,冷笑道
“枉你空有一副男儿皮囊,竟白白污了叶国公的威名!”
“这可真是奇了,你又不是我家娘子,如何说教起我来了!”
叶凌烟笑着,随意夹起一块糕点吃着,看着魏无汐,眼见着魏无汐神情微怒,脸上带着一丝潮红,叶凌烟瞥了一眼她腰间的佩剑,便忙咽下最后一口后,笑道
“玩笑而已,玩笑而已!”
“哼!”
魏无汐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便领着一众小姐妹走出了墨兰阁。
叶凌烟这才拍着胸口叹着气道
“还好,还好!”
身后的温玉京掩着嘴,眉眼皆是笑意,小声问道
“公子为何如此惧怕那位姑娘?”
倒是竹嫣笑嘻嘻的抬手指了指魏无汐离开的背影笑道
“我家公子啊,这是叫惧内!”
“惧内?”温玉京不解的看了一眼竹嫣,后者则笑而不语,只是眉眼中的笑意早已藏不住,半晌叶凌烟才叹了口气道
“你休听她胡言乱语,无非是儿时两家大人随口许下的玩笑罢了”
“哪里是玩笑嘛!”
竹嫣有些气嘟嘟的撅起嘴唇,解释道
“前些年魏爵爷来家中饮茶,无意间说起魏小姐不喜女红,只爱武功,叶大人便和魏爵爷商定,公子顽略,正需要一个这样的人管着才好,便交换了生辰庚帖!你说,公子这可不就是惧内嘛”
温玉京笑着看了一眼叶凌烟,递给竹嫣一杯温茶道
“那为何过了几年,公子还不与那位小姐成亲呢!”
竹嫣闻言,急匆匆的喝了一口后,才弯着眉眼笑而不语,许宣也在一旁嗤嗤的笑,温玉京反而更好奇起来,半晌叶凌烟才皱着眉头站起身来嘟囔道
“无非是翻墙去亲了她一口罢了!”
“这...魏小姐也是爵府的掌上明珠,公子这样岂不是....”
温玉京从前可也是大家闺秀,如此孟浪的事情也让她脸色微红,竹嫣用手指戳了戳温玉京的脸颊笑道
“忘了你也曾是小姐呢!那次老国公足足抽断了三根藤编呢!”
温玉京叹着气摇了摇头,正当几人在墨兰阁中嬉笑时,楼下却突然喧闹了起来,歌舞也停了,叶凌烟忙推门向下望去,只见从门外正款款走进一位少年,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眉眼清秀,穿着青白色的长衫,腰间佩玉,手中持扇,最是气宇轩昂。
“咦,这人是谁啊?”
竹嫣将头贴在叶凌烟的手臂上向下看去,见众人簇拥着那名少年缓缓步入大堂,突然又用手扯了扯叶凌烟的衣袖小声道
“公子,那不是魏家小姐吗?”
叶凌烟顺着竹嫣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魏无汐领着一众少女迎着少年而来,款款行礼,眉眼皆是欢喜。
叶凌烟啧啧两声,转身对着许宣和温玉京道
“今日我可没了在此听曲的兴致,我们便回去了!”
两人有些奇怪,但还是收拾了一番,跟着叶凌烟走下楼去,而那少年此刻却正抬脚上楼,便和叶凌烟撞在了一起。
“麻烦让一让,我可是奉旨听曲,耽误了就不好了!”
叶凌烟双说环抱在胸前,冷着脸看向少年,少年却丝毫没有一丝不快,将手中纸扇轻轻打开,笑着看了一眼叶凌烟说
“许久不见了,凌烟!”
叶凌烟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依旧站在原地,没有丝毫想谦让的意思,倒是少年身后一人突然冷笑道
“大师兄,你何须与他这种人多言,让他让开便是!”
叶凌烟闻言,到还未开口,身后的竹嫣却柳眉一竖,叉着小蛮腰凶巴巴道
“你这人好无礼,凭什么我家公子就要让他先过!”
“果然是没有礼教,你一个贱婢也配说话!”
说着,那人便要上前抬手,只是手臂却被叶凌烟紧紧抓住,露出一排牙齿笑着道
“她,谁也动不得!”
尽管叶凌烟面带笑意,但那人还是从叶凌烟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一丝寒意,只好悻悻的收回了手,冷哼了一声。
“今日这春风楼恰有诗会,不如凌烟你便留下来,与我一同叙叙旧如何?”
少年微笑着看着叶凌烟,但叶凌烟依旧笑着回绝了,却不想那人方才折了面子,现在正在心中愤懑不已,听到这话,便斜着眼盯着叶凌烟道
“大师兄这般岂非是强人所难,诗词歌赋嘛,只怕叶公子是一概不通,若是要叶公子尝尝看诸位唇上的胭脂倒是更为应景些!”
紧接着大堂内便是一阵哄笑声,竹嫣和许宣气呼呼的瞪着那人,只有叶凌烟微微笑着,半晌才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半眯着眼盯着那人笑道
“既然如此,且容我放肆一回!”
“公子!”
温玉京和竹嫣都瞧瞧拉了拉叶凌烟的衣角,神色担忧,不必说竹嫣,只说温玉京,这些日子大概也从竹嫣口中对自家公子有了一个了解。
“也好!”
少年将手中纸扇一合,目光盯着叶凌烟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