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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重新相识(2)

  话说姜阳得知风海碧进宫了,迫不及待地迈着轻快地小碎步回到无名殿。

  可刚走到殿门前,看见殿里亮堂堂的灯光,脚下的步伐不自觉地停下来了,姜阳迟疑了。

  姜阳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还算整洁,可还是不自主地为自己再次整理整理衣领,衣襟,袖子等等。待姜阳再三确认着穿没问题,准备进殿时,姜阳又迟疑了。

  姜阳退回几步,低头站在宫门前左思右想,等一下与风海碧见面说、什么,若打个招呼,她不理我怎么办,那气氛一下子尴尬了。唉,这夫人还不如躺在床上养病那会好相处。

  思想斗争一番后,姜阳抬头透过宫门看见殿内的灯光,心头顿时一暖,这是头一次有人等自己回家。自从那件事后,姜阳此处便只有知了白天过来帮忙收拾,顺便带些吃食和陪陪他。每当夜幕降临时整个无名殿皆是黑灯瞎火的,因为姜阳入夜后从不点灯。姜阳觉得黑夜中一个人默默坐着,耳边偶然响起的虫鸣,那时的心是无比安宁,人是无比清醒。

  姜阳正呆呆地站在殿前犹豫不前时,赶巧素纱端着吃食从一旁小屋里出来,看到了姜阳站在宫门前便喊道:“姑爷回来啦。”

  “是的。”姜阳像是被看穿自己的不习惯一般,不自然地对素纱笑了笑,慢慢地踏过宫门。

  “姑爷快进来,刚做好晚饭,快进殿来与小姐一起用膳。”素纱热情地招呼着姜阳。

  听见了素纱的招呼声,此时风海碧出现在大屋门前,虽未披麻衣但一身素净白衣,温柔地对姜阳说:“进来吧,一起吃饭。”

  姜阳一听见风海碧温柔的声音,全身酥麻,接着如奉了圣旨般赶紧三步并两步往大屋走去,进屋后,也不敢正眼瞧风海碧,直接一骨碌麻利地端坐在摆了饭菜的矮几前,挺直身子候着风海碧缓缓入座。

  姜阳对风海碧的少年情窦,在风海碧看来只是一连串滑稽的举动,心中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此人与她心目中的大英雄相差太远。风海碧收了收失落的心,然后慢慢落座,与姜阳面对面坐着。

  姜阳半低着头,不敢抬头看风海碧,眼皮底下的眼珠左右摆动,心里不停地想着应该对风海碧说些什么,可越想说越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小手攥着紧紧地,放在腿上,不知该如何是好。

  今日在灵堂上挺身而出掌控全场,机智沉静应对不周国使者刁难以及对公子无知精准预判的姜阳,面对自己的心爱之人时,情商与智商同时降到了负数,竟变得笨嘴拙舌,手足无措。

  风海碧看着他低眉垂眼,像是做错事的样子,不禁觉得有点好笑,于是对姜阳说道:“这里是你的家,你是主人,无需如此拘谨。”

  姜阳不知回答什么,只能连忙发出“嗯嗯”两声应答。

  风海碧见他只是哼哼两声应答自己,便有些不悦,道:“夫君是在怪我们不请自来?”

  听了此言,姜阳连忙摆手,并为自己辩解:“不是的,你能来,我十分欢喜。什么不请自来,我巴不得夫人你能在这里长住。”

  谁料风海碧自然而然地接下姜阳的话:“既然夫君开口邀请我和素纱长住,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便就此住下了。”

  姜阳听了此番话语后,嘴巴张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见风海碧说此话时态度认真,不像在哄人连忙确认:“此话当真?”

  风海碧瞄了姜阳一眼,略带忧伤地说道:“若你不愿意,此话当我没……”但话音未完,便被姜阳打断。

  “怎么会,我真的愿意你长住于此。你我如今有幸结为夫妻,本应……”

  风海碧红着脸打断姜阳的话后接着说:“你我才几面数次,有些事情要慢慢来,你不能强迫我。你要记得上次在景和宫答应过的话。不管以后如何,我们对彼此都要相敬如宾。”

  “对,对,对,我记得,夫人说过的话夫君都铭记在心。能娶到夫人,为夫一直觉得是三生有幸。”姜阳深情款款地望向风海碧。

  风海碧碰触到姜阳炽热的眼神后,脸不自觉红了,连忙别开脸,看向一边。心里不断嘱咐自己:这些皆是逢场作戏,当真不得。

  姜阳看到风海碧别开脸,心情顿时低落起来:她还是不喜欢我。

  两人各怀心事,场面一度尴尬得很。

  此刻,素纱进屋看见两人尚未动筷,便不识趣地问道:“小姐,姑爷,为何不动筷?可是素纱弄的素食不合胃口?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告诉素纱,素纱重新再弄。”

  风海碧见素纱来了,简直像是救星,自己对着姜阳始终还未习惯,说道:“不用了,素纱。这些素食皆色香味俱全,皆是我爱吃的。你能过来来帮我夹一块木耳吗?”

  听到风海碧的夸赞,素纱心花怒放,立马为风海碧张罗起来,见姜阳还是拘谨,便反客为主,热情招待姜阳。

  “姑爷,你怎么不动筷?来,尝尝素纱的手艺,姑爷是第一次吃素纱做的菜吧。我跟你说,我的手艺不比林妈差。不过林妈如今不在府上,也吃不到她坐的菜。”素纱边眉开眼笑地说,边不断地往姜阳的碗夹菜,不一会,姜阳的碗都成小山了。

  风海碧见素纱对姜阳如此热情,想起之前素纱处处为姜阳辩解,便有些不乐意,咳嗽两声:“素纱,我还想吃木耳,你再帮我夹点。”

  素纱跟随风海碧多年,自是明白风海碧的意思,便不再为姜阳夹菜,乖顺地守在风海碧身旁。

  素纱坐在一脸严肃正经的风海碧身后忍不住想偷笑,小姐的筷子不小心碰到姑爷的筷子都会小脸一红,可见小姐明明对姑爷有意思,偏偏打死不承认,而自己只想好好招呼一下姑爷,毕竟眼下算是投靠姑爷,与姑爷搞好关系,以后有什么事也好开口一些,此番小举动竟引得小姐吃醋。

  姜阳面对素纱的盛情有些不知所措,刚吃几口便听到素纱提到林妈,也想起那晚风府内下毒未遂之事,那次是提前察觉特意服用万毒解才逢凶化吉。可今日尚未服用万毒解,若饭菜有毒,必死无疑。姜阳悄悄侧眼打量主仆二人,然后心里觉得今曰两人皆略为一反常态。

  于是姜阳悄悄放下筷子,干笑几声说:“我在灵堂那已用过膳食,尚未饿。稍等一下我再用膳。夫人今日进宫定是为了父王守孝,为夫感激万分。”

  一听此话,风海碧立马变了脸色,沉着脸说:“不管怎样,我来看看他的下场也算是一个交代。”

  姜阳听着风海碧此话觉着有些别扭,语气中似乎对父王有诸多不满。

  谁料风海碧下一刻也阴阳怪气道:“听说东齐王暗中留了遗诏给夫君,改立夫君为东齐储君了?”

  姜阳听风海碧此话的语气怎么那么怪,按理说,自己的夫君被立为储君,怎样都是让人欢喜的事,怎么到她这里倒听着有点忿忿不平。

  但姜阳还是老实回答:“回夫人的话,承蒙父王器重,的确特意秘密留了一封遗诏给为夫。”

  风海碧得到姜阳确切的回答后,又换了一张脸,立即温柔地对姜阳说:“不知夫君能否拿出东齐王的遗诏让贱内也开开眼界,也有幸亲眼看看遗诏长什么样,沾沾夫君的福气嘛。”

  姜阳虽说一见风海碧会变得傻不啦叽地,但看了风海碧的脸色转换如此之快,心里觉得不踏实,便随便编了一个理由:“遗诏如今不在我身上,我将其交与国安公保管了。”

  风海碧脸上不免有些失落,便再次转换话题:“我听闻公子诸今日被公子无知下毒害死了,那郑夫人必定伤心欲绝。你看,郑夫人算是我俩的媒人,于情于理我也要代表夫君去安抚一番。”风海碧顿了顿,也不等姜阳回应,便接着道,“我已用完晚膳,夫君慢慢用,我与素纱趁着夜色尚早,得赶紧去一趟景和宫。”风海碧是用最缓慢的语速说出最急着离开的心情,一刻都不愿久留地,风风火火和素纱一同出宫出了。

  姜阳看着她们匆匆离去的身影,心中不禁猜想:我这夫人选在此刻进宫来,她的葫芦里打算卖什么药?莫非准备施展鲍叔口中的美人计,自己倒要拭目以待。这样满身心眼的美人在旁,往后的日子不会烦闷。

  随后,姜阳看了看满桌的吃食,虽然平常饭菜但也觉得实在浪费,于是嘴角上扬地从怀中取出一颗万毒解吃下,开始独自一人开心地享用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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