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大厅实木柜台旁叠放着酒缸堆垒酒垆,实际上是一台仿古风格的自助饮料机,刘木仍用一次性叁角纸杯盛满矿泉水,独自走到落地窗边提高自身辨识度。因为市坊圈账号被封禁冻结,刘木仍选择拨号通话联络郭鹏程,双方约定在赊旗大酒楼的一层大厅汇合。
衣饰华贵温文尔雅的郭鹏程如约而至,同乘电梯来到赊旗大酒楼的顶层露台,经过门口收礼金的迎宾账房指引,进入名流荟萃嘉宾云集的会场。主办方安排专业乐队现场演奏轻缓乐曲,提供没座牌标识的丰盛自助餐,所有人都衣饰华贵温文尔雅谈吐不凡,营造温馨舒适的社交环境。独在异乡博学多才的郭鹏程迅速融入酒会,不过脸色看起来有点苍白,或许是昨晚熬夜学习没休息好。
格格不入的刘木仍想找个合适位置休息,感觉手中的郁金香型香槟杯不称手。铺垫提花台布的圆桌叠放着四层香槟塔,普遍布置在人员走动较少的空旷地带,还是比较容易找到的。刘木仍更换浅碟形香槟杯想少喝点酒,转身离开香槟塔被一位醉酒少女阻拦去路,定睛一看是高中同窗毕萝茶,在前天夜晚她还是婚礼伴娘呢。
“这不是班长吗?一个人独来独往多不好啊,我介绍几位姐妹给你认识。”毕萝茶看起来面红耳赤步履虚浮。
“不必了,茶茶你先坐下休息一会。”刘木仍走过去搀扶。
“呦,茶姐自称鄂北小酒缸,这么快就不行啦?”一位身穿紫色粗布礼服的大脸妹尾随而至,声音就像嗓子里卡根骨头似的。
“姐还能喝,今天必须钓个凯子,弥补失恋的感情创伤。”毕萝茶挣扎着站起身回答。
“你先坐下醒酒,这么多人看着你出丑呢。”刘木仍轻而易举的把毕萝茶给拽回座位,庆幸没有引起附近的人围观。
“我听班长的。”毕萝茶顺坡下驴趴在刘木仍身上。
“你俩可不像同窗,看着关系不错难道是前男友?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不好吧。”大脸妹凑近些好奇道。
“你俩同样认识,就不能帮忙照顾她?”刘木仍神色不悦道。
“妹妹千万别误会,我俩是同窗这叫默契。我可不如妹妹脸皮厚,遇到阔少就投怀送抱,四处撒网夜以继日的拼命甜,五年单身三年当狗,还不是妹妹长得丑。”毕萝茶醉眼朦胧的轻声回答。
“牙尖嘴利真是矫情。”大脸妹愤然离去。
“别装了,她已经走远。”刘木仍早就发现毕萝茶眼眸明亮,故意装模作样想摆脱大脸妹。
“谢谢,介意让我继续靠着休息吗?”毕萝茶语调哀伤道。
“不介意。”刘木仍犹豫两秒微笑回答。
“你还是介意的,我微整六次这张脸已经承受千刀万剐,可是内心还是嫌弃以前的模样,丑小鸭变天鹅因为父母是天鹅。”毕萝茶坐直身躯叹气道。
“钻石煤炭成分都是碳元素,只要引力足够,煤炭也能压缩成钻石。汉萨盟国攻陷考文垂之后,南瞻部洲采钻量激增取消限~制,映照日不落辉煌的钻石售价暴跌。每个人都认同物以稀为贵,却忽视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刘木仍看见远处贵妇佩戴钻石项链,可惜没有看出这是莫桑钻。
“班长肯定有喜欢的姑娘,校花凤冠霞帔的红妆漂亮吗?可惜湘南通判年过花甲,真有那个心可惜身体跟不上,真有那个胆可惜腰吃不消。”毕萝茶沉默片刻感慨。
“咱们换个话题吧,这场酒会的佳丽名媛是百花齐放姹紫嫣红,不乏有天潢贵胄的皇亲国戚。”刘木仍呷一口香槟评价。
“咱们高中学堂只招收勋贵后裔,最出名的那位郡马仪宾这次没有来贺寿,听说是汉阳郡主感情不睦豢养面首夜夜笙歌……报复郡马仪宾隐瞒的高中恋情,可怜我的校花闺蜜是红颜薄命,家族产业连年亏损资不抵债破产重整,佩戴负心汉赠送的橙月光石耳坠嫁给糟老头子抵债。”愤愤不平的毕萝茶压低声音讲述。
“咱们高中学堂还有位学长是乡君仪宾,前年入赘庆郡王的嫡女栖霞县主,传闻是生活和睦相敬如宾……公平一直都被权贵阳奉阴违,君主立宪时代还想保留特权,迟早被历史车轮碾的粉碎。刘木仍压低声音预言。
“好高骛远是自寻烦恼,还不如想想舞会的舞伴在哪?”毕萝茶撇撇嘴提醒。
“铭记历史可不是好高骛远,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衰。学好历史能判断基本形势,天下在什么形势下会出汉高祖、明太~祖,什么形势下只能出几个曹老板、刘大耳、孙十万,什么形势下强出头会被拍死。这种判断力靠社会实践很难培养出来,最有效的办法是熟读史书……”刘木仍立刻辩驳道。
“行啦行啦我说不过你,这些天已经被渣男伤透心了,稍后的舞会要是不介意……”毕萝茶低头扭捏道。
“有个客户约我谈项目,等会就可以见到。”刘木仍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
“我去卫生间补妆,班长应该站起来多走动拓宽人脉。”毕萝茶起身抚平裙摆优雅离去。
刘木仍捏着香槟杯起身离座,在衣饰华贵的人群中央,看见一位发饰、面饰、耳饰、颈饰、肺饰庄重华贵的雍容丽女。流云髻高盘发斜插百花绕枝如意玉簪,髻边佩饰半圈桃花小金细,里穿直领对襟腋下开叉的过膝纱绫绣䘿,镂空蕾~丝颈饰下的纤细肌理若隐若现,外罩飘渺若仙的大袖罗衫长裙,锦绣腰带垂挂三彩翡翠环侧压裙摆,这正是风华正茂千娇百媚丰神冶丽的汉阳郡主。
刘木仍现阶段审美偏向宋代的清丽婉约,目光根本没被庄重华贵的汉阳郡主吸引,不为所动的穿梭在人群里继续打招呼混脸熟。鄂北郡提刑按察使携夫人在会场中间,向来宾敬酒宣布舞会开始,现场演奏的专业乐队更换轻快乐曲。
一曲清歌酒一锺,舞裙摇曳石榴红。
宝筝弦矗冰蚕缕,珠箔香飘水麝风。
郭氏集团的南宛郡考察班子基本找到舞伴进入舞池,没进入舞池的孤寡男女都聚集在会场中央,旁听鄂北郡提刑按察使现场品鉴字画古玩。中山郡郭氏集团写在礼单上的寿礼名为拜相封侯。由一块黄绿双色翡翠雕刻而成,翡翠绿色部分雕刻一头拜倒在地的绿象,翡翠黃色部分雕刻一只猕猴坐在象背。
鄂北郡提刑按察使手持放大镜仔细查看,认为原石质地与玉匠雕工都是中上品。体积较小的翡翠很难同时出现三种颜色,因为翡翠各颜色的成因不同,导致各种颜色在翡翠原料里出现的位置不同,如红色、黃色普遍在翡翠原料表皮,而绿色、蓝色、紫色普遍在翡翠原料内部。汉阳郡主腰带垂挂的三彩翡翠环比较罕见,绿色、紫色、红色并存寓意福禄寿被称为三彩翡翠,除此之外任意三色并存只能称为三色翡翠。
“这是炫富吗?”一位女人轻抚脖颈上的深蓝色托帕石吊坠。
“不算,顶多算被动凡尔赛,因为是被动强~迫的。”女人身旁的男士同样轻声回答。
“郭举人脸色好像不太好,要不要离场休息一会。”刘木仍找到鉴宝现场边缘的郭鹏程。
“稍微熬一会就没事的,早上换礼服忘带药品,那是限量供应特效药很难买到。我已经吩咐保姆送药应该快送到了,帮我打电话稍微催一下。”郭鹏程大汗淋漓的靠在座椅上,气息虚弱的从兜里拿出智能手机完成指纹解锁。
“我先去打个电话,要是熬不住还是去医馆吧。”刘木仍接过智能手机跑向会场边缘。
毕萝茶手握一小罐进口酒,在酒会现场的边缘走廊喝闷酒,感觉浑身燥~热就站在空调出风口旁。凉风一吹酒劲上来,毕萝茶感觉全世界都是自己的,犹如一条脱绳的哈士奇在走廊上狂奔,恰好撞见目瞪口呆的刘木仍。
“好狗不挡道!”毕萝茶在朦胧中看见一位身材高瘦的刘木仍,停下欢快脚步语重心长打招呼。
“你是不是酒又喝多了?”刘木仍放下智能手机关怀道。
“你们是谁?”毕萝茶感觉眼前被此起彼落的亮光笼罩。
“茶姐这是怎么啦?”沾沾自喜的大脸妹纠集一群小姐妹,开启智能手机的闪光灯拍照。
“别别别,你们快删掉!”毕萝茶担忧丑照昭告天下,立刻捂住脸面害怕道。
“这就是乡野村姑。”沾沾自喜的大脸妹开怀大笑。
“你们别拍了。”耻辱逐渐刺戟毕萝茶清醒,感觉肠胃翻涌顺手扶靠墙壁,扫视四周连忙捂嘴跑向盆栽树,蹲跪在盆栽下倾泻呕吐。
“这真是太淑女了。”大脸妹身旁浓妆艳抹的小姐妹嘲讽。
“你们不要太过分!”泪眼朦胧的毕萝茶站起身披上薄外套,感觉身后有人用力拽拉外套,自己倾泻怒火的用力拉拽却无济于事。
“哈哈哈哈太搞笑了。”大脸妹看见毕萝茶外套勾挂到树枝上,不明所以竟然用蛮力拉拽。
“大饼脸笑什么呢!”毕萝茶在一阵哄堂大笑中转过身,发现刘木仍已经不闻不问离去。
“电话一直打不通。”刘木仍快步返回郭鹏程身边。
“七弟再坚持一下,我已经调派直升机过来,诸位让一让别阻拦担架靠近。”郭氏集团的南宛郡考察班子围在附近,一个个神色紧张又无能无力。
“郡主殿下,能否看在老夫薄面上借用空中座驾,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东道主鄂北郡提刑按察使诚恳道。
“在二号停机坪驾驶员罗腾,现在赶紧抬过去吧。”汉阳郡主不急思索的同意借飞机。
“多谢郡主殿下。”郭氏集团的南宛郡考察班子感谢道。
“不必客气。”汉阳郡主比较享受助人为乐的成就感。
“七弟那种药叫什么?这里有没有人见过那种特效药?”目送应急担架被迅速抬走,郭氏集团的南宛郡考察班子相互询问。
“老七早就外调到南宛市实验室,具体吃什么药一直没提及,想来家里肯定有药的。”郭氏集团的南宛郡考察班子有人回答。
“我昨晚见过,是一种限量供应的瓶装特效药,我见到可以认出来。”刘木仍闭目回忆开口回答。
“挺面熟的敢问是哪位?”郭氏集团的南宛郡考察班子有人问。
“纠结纶汽贸离职的大客户经理文书,那天你们来考察的时候见过面。”刘木仍不假思索回答。
“现在别说这些没用的,我先赶去医馆办理手续。你们去找七弟住处寻找药瓶,这是七弟钥匙包找到就送过来。”郭氏集团南宛郡考察班子的一位年长者吩咐。
“麻烦你走一趟。”郭氏集团的南宛郡考察班子注视刘木仍。
“应该的应该的。”刘木仍波澜不惊的点头。
“多谢款待,告辞。”郭氏集团的南宛郡考察班子辞别。
“你们喝过酒不能开车。”刘木仍乘坐电梯的时候提醒道。
“我们都有司机保镖,那种特效药可否描述大致样貌?”同乘电梯的郭氏集团南宛郡考察班子问。
“药品名里有龙骨两个字,纯白瓶身大概有这么大。”努力回忆的刘木仍伸手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