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自从跟着吴管家走进吴家车队,他的一举一动都被车队外的陆家众人看在眼里。
虽然陆尚刚刚说了一句让人似懂非懂的话,但这些熟悉陆云的下人们,并不太相信。
因为他们没见过传闻中的陆安,但所有人见识过陆云胡闹的能力,谁知道少爷万一哪根筋达错了真给吴家下跪,陆家的面子就算丢尽了,自己这些在陆府干活的人真的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可当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陆云毕恭毕敬地向吴家族长下跪行礼后,陆家众人沉默了,一股失望的情绪顿时在他们中间扩散开来。
良久,终于从人群中传来一个质问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忠伯,你不是说少爷像大老爷一样轻描淡写就能化解危机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少爷平时就爱胡闹,他连老爷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会顾及陆家的脸面?”
“早知道少爷去了后是这么个结果,就是和吴家拼了也不能让他去啊,忠伯。”
陆忠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他刚刚明明从陆云眼中看到了陆安的影子,难道自己老花眼看错了?
小怀义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紧紧握着自己父亲的手。
“爹!我们该怎么办?”
说完,小怀义委屈的泪水大滴大滴地落到了地上。
陆家众人绝望了。
刚刚跪完吴非的陆云,像一个没事人一样踏着轻快的步伐,向被愁云惨雾笼罩的陆家众人走去。他穿过八个手持兵器的护卫走到吴领处后停了下来。
吴领也看见了陆云跪拜他的父亲,瞥了一眼身后的陆云,便不再理会。
陆云见吴领不搭理自己,便走到了他的马前笑嘻嘻的看着他。
吴领并不想搭理陆云,见陆云看着自己便厌烦把头扭向一边,可让他没想到陆云居然从另一边又凑了上来,这让吴领没了办法。
吴领怒了:“陆云,你发什么疯?像驴拉磨似的在我身边转圈做什么?”
“驴在说谁?”陆云反问道
“驴在说你。”
“没错!”陆云拍手道。
陆云的回答让吴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他身前的四个骑士却骚动起来,一个个都低着头,双肩不停地抖动,像是在竭力压制着笑意。
吴领看到骑士们抖动的肩膀,终于反应过来,陆云就然坑自己是驴!
“陆云,你!”吴领怒不可遏地盯着陆云,要是换了别人,他手中的马鞭早就抽下去了,那会和你废话。
陆云见吴领的注意力终于放到自己这里指着马上的吴领。
“你先下来,我有事和你说。”
“刚骂完我就要找我办事,不要脸也要有个限度吧。”吴领心中暗道,同时把头又扭向一边算是用实际行动拒绝了陆云。
陆云不气不恼就像早就知道他会这样举动,沉声道。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你要不下来,我就不客气了。”
吴领头也不回用轻蔑的语气回道:“你能如何,还能把我拉下马?”
“没错!”陆云怪叫一声,猛的跳起,扑向马上的吴领。
陆云本以为自己可以跳起以后可以把直接把吴领从马上扑下来,可是他太高估自己了,他跳德太低了,仅仅到吴领腰的位置。
此时的陆云也管不了那么多,一手抓住吴领腰带,一手抓住他的裤子,用自己全身的力气向下坠。
现在马上吴领才是真正感受到什么叫骑虎难下,他今天穿着长袍是锦制的,谁都知道锦这种材料虽然精致绚丽,但不能随便撕扯,而且穿锦制衣物都是世家大族,有谁见过那个世族公子和人撕扯的?
可现在吴领眼前就有这么一位混不吝的主,而且现在他正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腰带和裤子使劲的向下坠,他现在仿佛已经听见自己裤子要被撕破的声音。
“陆云你放手,我的裤子要破了。”吴领现在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了,大声地提醒陆云。
陆云却装作没听到,反而抓地更紧了。
周围的吴家下人赶忙上前劝阻,但一个要帮忙的都没有。
两个吴州最大世族的公子打架,区区几个下人敢去上前帮忙?
所以陆府门口就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吴领坐在马上一手抓着腰带,一手抓着裤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上提,而陆云则斜着整个身子死死抓着他的裤子和腰带向下坠,而围在他们两个身边的吴家下人们,只会把他们围在中间进行嘴遁输出,一个敢拉架的都没有。
“吴领你最好有两条裤子,否则你准备光屁股回家吧。”陆云无耻地威胁道。
让自己光屁股回家?以吴领相信陆云是绝对能做出来的,而且他好像也听到了裤子撕裂的声音……
“陆云!算你狠!”吴领绝望地松开了马镫和陆云双双摔到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后,陆家众人中弥漫着的绝望气氛变成了震惊,谁都不清楚自家的这位公子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刚给吴家族长下跪完,就把吴家嫡长子从马背上给拉下来。
虽说是父债子偿,可少爷这种方式还真是挺无耻的。
刚刚还在看两位公子“扒裤子”戏码无动于衷的吴家下人,见两位公子坠马后竟陡然生出了满腔的护主之心争先恐后想要把吴领扶起来。
吴家的这一举动,让陆家众人开始担心起陆云的安危来,有的人甚至已经也拿起了木梃向吴家最外围“人肉人墙”发起了冲击。
吴家中这些人肉人墙可犯了难,负责维持秩序的他们碰到些个不长眼冲撞车队的人,总是不由分说挥棒就打。
要是只把对方打成鼻青脸肿,那打人的家伙一定是个菜鸟,老手们往往几棒下去就把对方打的头破血流,而他们中的高手更是只用几棒就能把人打得筋断骨折甚至当场毙命。
不过这些手段仅限于使用在对方是庶族或流民的时候,要是对方和自己身份相同甚至比自己身份要高的情况下是万万不能使用的。
比如现在他们面对陆家众人的时候,这些平时趾高气扬的“人肉人墙”可就完全没有了挥棒打人的勇气和力气,只能把棒子横在身前把来人给挡回去。
车队前驱方向的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此时作为车队前驱指挥的吴领可完全没有心思理会人肉墙方向是否混乱。
他先是恶狠狠的眼神逼退了前来扶他的下人,然后站起来紧了紧刚刚快被陆云扯断的腰带,又仔细检查了裤子发现并没有被陆云扯破,稍稍松了口气。
“陆云你发什么疯!”吴领指着陆云愤怒的说道。
面对吴领的质问陆云却和没事人一样坐在地上,满不在乎得对刚刚被吴领瞪退的吴家下人们说道:“你们公子不领情就算了,你们几个倒是来扶我一把啊,疼死了。”
吴家下人们听见陆云如此说话并不敢上前搀扶,都把目光投向吴领。
“快点啊,不把我扶起来,你家公子就只能一直等着了。”
吴领见陆云如此无赖心中默默骂了声无耻,便嫌弃的挥了挥手示意下人们去把他扶起来。
下人们见公子已经做了指示,赶忙七手八脚的把陆云从地上的扶起来,其中有个细心的人还贴心的为陆云拍掉了身上的土。
陆云赞许的看了看为自己拍土下人对吴领说道:“你欠我的东西没还。怎么能坐在马上和没事人一样?”
陆云的话一出,刚刚还对他愤恨不已的吴领就被气乐了。
他本来就看不上陆云这个草包,要不是因为和陆云是同学需要在同一个教室中学习,他是连一分钟都不想和陆云多待又怎么会欠他钱?
“陆家的钱我一分一厘也不会借,我吴领就是穷死,饿死也不会借。”
陆云早料到他会如此说嘴角向上一翘调笑道:“谁说你欠我钱了?我说你欠我一个说法。”
吴领已经把陆云认定是要无理取闹,便不想再和他多费口舌。转身抓住了马鞍准备上马。
“你要敢上马,我就再把你拉下来,这次一定让你光屁股。”
吴领想要上马的动作立刻就停止了,然后下意识地紧了紧腰带。
“你到说说,我欠你什么说法?”
陆云见吴领不再上马,心中暗喜。
“我刚刚给吴伯伯下拜,你看到了吧,那我用什么身份行礼的,你知道吗?”
吴领想了一下,觉得陆云行礼的过程似乎有些不同,他是先向父亲行子侄礼后才下跪的。
“你是先施的子侄礼再下跪的,我爹是长辈,你以子侄的身份行礼有什么不对吗?”
陆云等着就是他这句话。
“吴伯伯是我的长辈,那我爹是不是你的长辈?”
“这不是废话吗?”吴领心中暗想,但他也知道在大庭广众下说出粗俗之话就会失了身份。
吴领瞥了陆云一眼说道:“对,你转来转去的究竟想要说什么?”
“我刚刚给你爹行礼,你是不是也要给我爹行礼,才算符合礼法。”
吴领听到陆云说出礼法二字之后就觉好笑,心想什么时候陆云这个草包也讲礼法了,要知道在书院学礼的时候,他不是睡觉,就是逃学,现在还说礼法?
“你要想学礼,我可以从家里拿几本书给你看,毕竟我吴家的家训就是重礼守信,只不过学礼需要一个过程,我劝你还是慢慢学,毕竟你这几年都荒废了。”
吴领说完心中大畅,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
吴领舒服了可换陆云憋气了。
“好你个吴装X,还教训起我了。过会看你还得意的出来。”陆云心中暗暗的骂了一句。
“你就说我刚刚说的对不对吧,你是不是要给我爹回拜,才合礼法。”
吴领见陆云不依不饶不耐烦的说道:“没错,可陆大人不是不在吗?”
陆云听到吴领的回答就笑的和一朵花一样,转身拨开“人肉人墙”的木梃,把陆忠拉到自己身前双手往他肩膀上一拍。
“陆大人不在,但陆大人的代理人在啊,你回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