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唐诗三百年

第五章 咏鹅

唐诗三百年 爱煎蛋的煮手 2491 2024-07-06 15:23

  李直转身从马车上拿出缴获的那柄大刀,信手一甩,飞落在骆宾王跟前,直挺挺地插立在泥土上,

  “这刀,归你了。当我送你的践行之礼,想吃鹅,就提刀,斩几只来烤,我为你生火,从军的人,哪有手上不沾血的,正好车里还有点酒。”

  然而,骆宾王摇了摇头,蹲下身捡起一块拳头般大的鹅卵石,猛地往溪边的鹅群砸去,

  “杀鹅不用大刀,一颗石头就足够了。”

  扑!

  有一只倒霉鹅,应声而倒。

  其他的鹅受了惊吓,纷纷结伴潜逃。

  李直一时玩心大起,也学骆宾王捡了石头,一捡捡二颗,同样朝着慌乱的鹅群扔去,

  “你是聪明人,小小年纪就会审时度势,不过今天多教你一点:越乱的时候,越要多出手,容易一石二鹅,大有收获。”

  果然,李直可比骆宾王强多了,骆宾王仅能砸晕鹅,而李直的飞石却带着刺耳的破风声,瞬间打中鹅的脑袋,鹅便一命呜呼了。

  一颗石子,杀一只鹅。

  巧的是,李直所杀的那只鹅竟倒落在同一个方向,肥硕的鹅身齐齐地压在后面一只紧跟着的鹅颈上。

  鹅颈太长,那鹅拼命挣扎,仍无法推开鹅颈上的肥鹅,脱不了身,只能不停地哀叫,被钉在地上等死,等着火烤成烧鹅。

  “瞧,没骗你吧?你先去把鹅毛拔了,顺便料理了鹅的内脏,等我生起火后,待会看我的,香喷喷的烤鹅,保证你连舌头都吃下去。”

  拔鹅毛?

  去鹅的内脏?

  骆宾王哪做过这种事,向来都是蹭吃蹭喝现成的。

  骆宾王刚想拒绝,瞅了一眼李直的佩剑,识相地闭了嘴,捡起地上的鹅,走到溪边,开始拔毛破肚。

  一根接一根雪白的鹅毛,被骆宾王用力地揪出,扔进溪水里,野鹅黑乎乎的鹅掌摁进清水之中,快速地甩动,去污洗泥,渐渐地露出红色的鹅掌心。

  骆宾王忽有所感,似乎一下子成熟了许多,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双眼盯着满是鹅毛的溪面,气势一凛,

  “《吟鹅》: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诗一作罢,骆宾王的诗魂大变,那侠客的烧鸡已然不见,化作三只鹅围绕在侠客的身边,宛如随从。

  最为难得的是骆宾王的侠客诗魂,一手握刀,另一手竟然握着一块诗印,这诗印的大小与骆宾王扔出的石头一般,看形状分明就是骆宾王用来砸鹅的石头。

  李直定睛一看,那方诗印写着一个模糊的字,诗杰之印,和王绩所提的一样,要说不同,便是那个“杰”字,下面四个点,仅仅只有最后一点是光亮的,其余的三点都是灰色的。

  饶是如此,李直已经很羡慕了,诗印难得,而骆宾王在拔鹅毛的时候,就悟出了诗印,还是诗杰之印。

  骆宾王才七岁啊。

  “恭喜你了,有了诗印,去了宁城,也有了自保之力,等过三五月,真的打熬不下去,我可以为你向天子求情,让你重新读书出仕。”

  李直逼骆宾王去从军,并非想杀他,只是打磨他身上的锐气。

  “我现在不想出仕,更不愿想从军的事,吃上一口美滋滋的烤鹅,才是我这年纪该承受的好事。”

  骆宾王不喜欢宫廷体诗,可不作宫廷诗,就得去从军,过刀口舔血的日子,同样让他迷茫。

  一阵无言。

  唯有袅袅烟火升起。

  噼噼啪啪。

  被串在竹条上的野鹅在柴火的烘烤下,流出大量的油脂,滴落在烧红的竹炭上。

  “来,小老弟,走一个,喝酒配烧鹅,爽歪歪的。小老弟,老哥我瞅你才七岁,可读了私塾,有了先生?不像,你这还没表字吧?”

  李直撕下一根鹅腿,狠狠地啃了一口,满口肥油,就着浊酒,开始扒拉骆宾王的八卦。

  骆宾王还小,不知酒的诱惑,心里鄙视了李直一波,轻轻地摇摇头,自顾自地吃起烤鹅。

  世间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哈,一首《咏鹅》,惊为天人,从来没人能把烤鹅作得这么香,你又从小无师自通,懂得偷听你爹娘的墙角,不如就表字为观光吧。”

  李直很惋惜,若不是领了李世民的苦差事,真要平常时候,结识像骆宾王这样的豪杰诗人才子,纵是不能送场造化,交个善缘也好,

  “他日,要是建功立业,走遍天下,正是人如其名,观光世间美景,尝遍天下佳肴。”

  骆宾王没有回应。

  比别人弱的时候,再多的声音,都是无用的躁音。

  多吃点,变强才重要。

  几只烤鹅,很快填了肚,李直让骆宾王上了马车,便往宁城驻军使去。

  大唐初立,边城多有骚扰,外有匈奴、高句丽、吐鲁蕃等作乱,宁城主要是防止匈奴南下而筑的城。

  到了军营,李直掏出自己的官印,身为李氏的族长,李世民贵为天子,他自然也有个一官半职。

  说起来,职位还不小,只是虚职。

  “快去通禀你们将军,奉天子之命,送一人前来入营从军。”

  李直生怕山高皇帝远,还是扯李世民的虎皮保险点。

  站岗的营兵见李直气度不凡,身边又只有一个六七岁的孩纸,不是敌军袭营,松了一口气,赶紧回身禀报去了。

  很快,军营中帐里走出一个身盔铠甲的将军,手握一杆银枪,很黑,看其面相,约有三四十来岁,眉宇之间,有股极浓的杀气。

  “来者何人?扰我军营,可是重罪。”那将军先声夺人,一脸不悦,似乎李直和骆宾王答不好,就要人头落地。

  “回将军,我乃长安李氏族长李直,敢问将军如何称呼?此次前来,特奉天子之令,送一人入营从军,请将军给几分薄面收下。”

  李直替李世民办事,却未必使唤得动大唐的边将,言语之间,客气得近乎谄媚了。

  那将军一听,恼怒之色洋溢在表,银枪直指李直,怒喝道:

  “哼!本将卢照邻,听好了,边城不是你们纨绔勋贵刷功劳的地方,滚!该滚哪儿,哪儿凉快去。”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