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更衣。”秦怀王掺扶着床,缓缓起身,对一旁的周公公说道:“海运,你也去更衣吧,记住要便衣。”
周公公不禁一征。海运这个称呼他已经好久好久没听到过了,上次听到时候已经是好几十年前了。
他八岁被安排入宫,也不知道是哪里修来的福分,一进来就被安排在比他大八岁的秦怀王身边做陪读,这一陪就是五十五年。
“穆哥,这是去哪?”
周公公问道。穆哥,这是他八岁那年进宫时,不懂眼前这个皇子的名字,皇子给他的称呼。
“将死之人了,陪我在这咸阳成走一走吧,跟五十五年前一样。顺便看一下寡人的子民。”
“不可不可。穆哥,外边大雪纷飞,寒冷至极,身体受不住这严寒的。”
周公公听后急忙劝道。如此严寒之季,这般出游无疑是找死。
“海运,你就了了穆哥我的这心愿吧。”
秦怀王声音很平淡,却多了一丝生气。
臣听主的千古不变的定律,加上他也幼不过秦怀王,也只好点头答应。
大秦,咸阳城。
咸阳城乃大秦经济命脉,也是最大最繁华的城关,乃天下第一帝都。这里聚集了许多的地位高贵的子弟、财大气粗的富商、国色天香的美女、以及才华横溢的书生。不少人从天下各地纷纷前来,也只是为了见一下帝都的大气。
曾幽州才子出诗赞叹:
“咸阳宫阙郁嵯峨,六国楼台艳绮罗。”
白雪纷落的街道内,仍有不少人流在走动,即使是大雪纷飞也抵挡不了人们逛街的喜悦和商贩的赚钱养家的决心。
此刻,街道上多出了两道罕见的身影,一个穿着朴素的白衣,扎着厚厚鬓发的老者,看起来更像是一会教书的老先生。走起路来时不时干咳几声。
身旁跟着一个身着紫衣的男子,像是他的管家。在皇宫之中,紫色蟒袍是公公的标配,也是权利的象征,也许是着惯了紫袍,连出游都是紫色便衣。
两人在街道上闲暇漫步,老者更像是没进过城的乡下人一般,到处东张西望。
街道上车上马龙、人来人往,两侧摆满了许多的商贩与小铺,和遍布了许多酒楼饭店,来往的行人很多,穿着艳丽华贵的有钱人随处可见。
除此之外还能见到些许域外的商人,以及身着奇特服饰的少女,看起来还有种别致的美,比起本土的姑娘,要开放得多。
除了这些,还有不少的护卫军队在巡逻,时不时的维持一下治安。
咸阳城内充满了繁华与俗世的烟火气息,若他非秦怀王,肯定也会被这这种独特的魅力所吸引。
“爱卿诚不欺我啊……”
秦怀王心中波澜万丈,看着这热闹的集市街道,他能知道大秦的昌盛。
“皇……”
公公还没说完,被原本还在欣赏人间景色的秦怀回头一瞪。
“海运啊,出来前我不是跟你说了,在外面要叫我先生吗?”
“海运知道了。”
老者继续向前慢行。
“先生此次出行为何不要随从护行?”
这是周公公最不解的地方,生怕眼前这位秦王遇刺。
“海运,你怕了?”
“不怕。”
“既然不怕,那还有随处护行干嘛?一大群随从围绕着你我,寡人还怎么看子民?”
周公公不知如何回答,选着了沉默不语。
没走几步,周公公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再次问道:“先生此番拟旨是何用意?”
“你跟着寡人的时间最长,你自己看着办吧。”
“可是……”公公欲言又止。
自古皇位传长子,除非长子过世才可传至次子,若是直接传给次子,恐会引起政变。
“这个费心的是就交给海运了。寡人最牵挂的是子民与这安定的天下。”
周公公点头适应。
一国之君要的是能执掌大权之人,可大皇子白河王赢子羽性格妇人之仁,又是个书生,所谓慈不掌兵。若是皇位传于他,空大秦局势堪忧啊。
小皇子鸿王赢婿性格却与之相反,性格暴虐不说,做事刚愎自用,若是他做了秦王,恐天下要不了多久就会充满杀戮,成为一代暴君。
唯独而二皇子清霄王赢忠是最合适做这个皇位。
“往后还需海运你多多辅佐‘那个人’才是。”
“海运知道了。”
……
三日后,秦怀王在咸阳宫寿终西去,享年72岁。
整个咸阳宫都换上了“白色的衣裳”,现大秦无主,仍由周公公继续监国,直至下一任皇帝登基。
文官大都早早到场,而三位皇子,却是最后倒来的。
最先到场的是白河王赢子羽,因为父王去世的缘故,一袭儒雅的白衣,手里仍拿着平常爱不释手的纸扇,给人一种书卷气息。
第二位到场的是清霄王赢忠,直接披麻戴孝的出现在安和殿前,像是做好准备给秦怀王守灵了,身后着的是槐乡侯之子彭允言。
相比二人,鸿王赢婿却是带着众人前来,不看不知道,一看下一跳。赢婿身后的站着的五六位官员都是大秦数一数二的武将。这一举动,无疑是想群臣宣布了自己的实力,选他,就能横扫关外之敌。
可是选谁也不是那些文官能决定的,那得看圣旨上写的是谁的名字。不过皇帝过世,举国上下要为其守灵三日,七日之后才是宣旨登基之日。
“哟,两位大哥到了?看来是我来晚咯。”
鸿王似笑非笑的说道,走到前列跪下,后边的几位名将也跟着跪在身后。
白河王闻声睁眼看了一下,很快又闭上了眼睛,没有理会。
众人在殿前守了三日之后,鸿王与白河王随诸位大臣相继告别离去,只得清霄王仍跪在殿中,一言不发直至第二日。
宽敞的安和殿前,三千军士均在右臂上系上白布,手持长戈井然有序的陈列在那。
由于昨晚彻夜未眠,清霄王的脸色略显难看。
鸿王,白河王已及文武百官都换上了丧服。三千多人的送行军队严肃的向西而行。
军队出城时,没了商贩的街道变得空旷了很多,不少百姓都排成长龙为这位已故的明君送行。对于百姓而已,秦怀王的离去是异常悲痛的,因为不管是统一五国,还是废除旧制度,对他们的帮助都是极其之大。
……
送行队伍历经多时,才到达咸阳城西面的宫陵。
这座宫陵位于黄龙岗的半山腰,早年秦军征战韩国时,路经此地发现的。后请当地的风水大师算过,才得知这是一块极其适合帝王墓葬的宝地。若再此墓葬,可保大秦五十年兴盛。
宫陵也是两年前秦怀王花重银请大量苦力,由太师监工建造的。只是千算万算刚完工不久,就用上了。
“祭拜天地。”
宫陵前的仪仗者仰天高喊。众人闻声纷纷下跪叩拜四方。
“起棺,入陵。”
数十名大汉配合着马车,将金棺送入宫陵之中。
“随葬品入陵。”
几队车夫牵着数十辆装满金银珠宝的马车,小心地往里面进去。
一套流程很快就完毕。最后祭拜秦怀王的时候,鹅毛大的雪花纷落而下,与挥洒在空中的白色纸钱形成交错感,场面异常的悲凉。
“父皇,你壮志未酬,孩儿定不会负你,完成你的心愿。愿您在天有灵,保我大秦龙基永世不衰。”
清霄王孔武有力的说着每一个字。
“父皇,您未收复的匈奴、突厥,孩儿定会扫他个底朝天。让我大秦和平安定。”
鸿王也立下誓言,唯独白河王什么也没说,只是定定的看着宫陵。
“臣等恭送皇上,愿皇上保我大秦龙基永垂不朽。”
文武百官朝天高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