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三月越来越近,李初和萧然也是计划要离开清河准备前往中京了。
但这之前的,却是李初已经料到但却不忍心去真正的面对的一件事,那就是朱庭的离开。
对于自己的这位表哥,李初自小时候就跟他关系很好,甚至在朱庭小时候,朱峰在阳郑活动时,两人就是睡在一张床上的。
尽管后来朱峰要到外地行镖,自然要带上朱庭,但朱庭和李初见面的次数也很频繁,可以说朱庭就如同是李初的一个亲哥哥一般。
此次,朱庭要离开李初和朱峰去参军,虽然也是离别,虽然平日里行镖的危险成度也很高,但终究比不上直接前去参军所造成的生命威胁感。
是故这一天临走之时,李初也起的很早,只为了多见朱庭一会儿。
而朱庭早已准备完毕,因为南唐的军营离清河郡城的距离有些远,是故陈列决定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出发,免得遭受敌袭,而这次对于朱庭更是意义非凡的一次选择,所以朱庭在天还没亮之时就几乎准备就绪了。
在朱峰的书房里,朱庭面对着自己的父亲,静默无声,朱峰也在观察着朱庭,他此时也在好好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对于他来说,他自己也明白,若是他是陈将军的话,他也会选择朱庭去参军的,凭着朱庭平日里行镖的本事,这一身勇武也是让他内心里为他儿子而感到骄傲,但同时他又有些不舍,不仅仅是因为朱庭是他唯一的儿子,更多的是,做为一名父亲对儿子的挂念。
朱峰走近了些,更加细致的看了看朱庭身上因为走镖而留下的伤痕,但他也明白,日后朱庭在战场厮杀所留下的伤痕只会更多、更深!
他张了张嘴,但终究只是用力地拍了拍朱庭结实的肩膀,而朱庭纹丝不动,在这一刻最后感受着他去军营之前的这份父爱。
“你去参军之后要明白几点。”朱峰哽咽着嗓子,还是嘱咐了朱庭几句。
“一是战场厮杀不比寻常行镖时所遇到的蟊贼,莫要逞强充能!”
“二是军中军法威严,不似这镖客皆是我朱家私兵,到战场上要始终做到令行禁止,听从陈将军乃至军令。”
“三是你到了军中以后,要明白军中可没有我为你撑腰,平时多和康将军和陈将军走动。”
说到这里,朱峰顿了顿,复而继续说到:“你如果可能,莫要展露才华。”
听到这里,朱庭眉毛一跳,但很快朱峰接着说:“能平安回来,那就是最好的事情了。”说罢,朱峰像老了几十岁一般,挥挥手让朱庭走了。
“呼……”朱庭长呼出了一口气,继而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很快转身而走,终究是难以回头。
忆昔我儿少年时,顾盼父旁恋亲恩。
莫要逞强死作尘,使得儿父垂墓前。
等到朱庭和门外骑马而来的康居汇合时,忽然有报说:“李家公子来送!”
朱庭侧目而视,虽然早也料到李初可能来送,但是他来时还是有莫大感动,转头询问康副将时,康居也是示意他动作快点。
朱庭感激的对康居抱拳谢恩,紧接着翻身下马,和迎面而来的李初紧紧相拥。
“庭哥,此去……”李初话语哽咽,这是真正的感情才有的情感表达。
“小初,不用多说……”朱庭正视着李初,大声对他说:“我辈之命,何为上者?何为下者?在我朱庭看来,下者可以说有很多种,但至上者却只有投军报国一途。”
此时,二人的目光相视,似有千言万语在一瞬间明了,但又只字言不出。
朱庭接着勉励李初:“小初,你在太学用心读书,也许将来,你为官一方之时,老哥我还要去求你给我个武职忝当门列呢?”朱庭开玩笑着对李初说。
李初早已泪流满面起来,这段时间,有过面对黑巾军的凶险,但同样也有朱庭尽心做的保护。这一切对于正年轻时的李初来说,都是一种最宝贵的经历。
再次相拥,朱庭也明白凭着李初的聪明,他肯定不会令人失望,也正是因为此,他没有故作儿女扭捏姿态,反而是尽心尽责,以让李初有一种真正的掌控时局的英雄气度。
“小初,你可明白这天下快要乱了,凡避局者最后只会是被时局所碾压!”和陈列等将行走在官道上时,朱庭在心里默默的无声而念……
冬去春来,也要轮到李初和萧然出发了,这段日子里,萧然也是明白朱庭已经离去,对于他的参军选择,萧然还是很钦佩的,最起码的,是不仅仅是他自己明白这时局的危险性,知道唯有变才能改变死局,对于囿于现状的贪求安逸之人,不过是将死之人罢了。
某一日,萧然在和李初用膳之时,突然对李初问道:“贤弟啊,你到了这中京之后,你平时要做些什么呢?可有什么规划说来与为兄听听?”说完狂饮了一口烈酒。
“嗯?”李初也是有些醉醺醺的,挂念朱庭无果后只能凭酒消愁,对于将来到了中京怎么样,他似乎只有一个马马虎虎的概念。
“哦,我二弟李和早些年就在中京读书了,这次我可能也要去先和他会面,老实说,我跟他已多年未见,所以我在遇到萧兄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是举目无亲的。”
“哈哈,”萧然也是醉迷迷的,他用手拿着酒壶指着李初说到:“这样想可不行,李和也是贤弟你的亲弟弟,也是我的贤弟,何来“无亲”之谈?”
“你们离的远好啊,纠纷少,那像我那亲弟弟,自小跟我长大,但什么都跟我争,惹得我们表面是兄弟而又真实似仇家。”说完就倒在酒桌上。
“哎?萧兄,你这,嘿嘿嘿,酒量真差!”李初醉笑着看到萧然醉倒,也是十分熟练的叫来侍卫,让他们来送自己和萧然回府。
就这样,离去中京的日子也是越来越近,李初和萧然的友情也是很快升温,两人年龄不过相差三、四岁而又情投意合,自是关系越来越坚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