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贺临城
凉州,李飞顺利与益州到来的援军会师,收复了凉州除了敦煌以外的所有地界。但很快雍州失利的消息就传到了天水,慕容正战死,新平城随后也被北越人攻破,雍州北部已进入北越之手。
斥候回报,安定城之战出现了两队西域人的军兵,不难猜测,这便是在武威城“消失”了的西域联军。
“西域人和北越人结成联盟了?。”李飞心理盘算道,在大齐军就要完成前后夹击时,西域军冒险去了北越,打了一场看起来对自己几乎没有好处的仗。
眼下是夺回敦煌的最好时机,贺兰绝和燕寒沙从雍州赶到敦煌必须在北越境内绕路,短时间内赶不回来,机不可失。
李飞担忧的是,西域和北越人联手直接从雍州地界打过来。如此一来,李飞若率军去了敦煌,天水守军恐难招架西域北越的联合出击。
不久前,洛阳还来信让李飞趁机挑拨一下西域和北越之间的关系,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北越人和西域人早有默契。
敦煌太远了,李飞犹豫再三选择了更加稳妥的战略,策兵支援雍州,稳住边境防线。
另一边,南荒兵马集合完毕,这场仗要比安定城之战惨烈地多,大齐守军一直固守不出,铁毅带着人从七月中打到八月初才将贺临城打下来,南荒军伤亡惨重,两万人的军队阵亡五千多,重伤两三千人。
拿下贺临之后,白露决定亲自去贺临安抚城中百姓,并传令让贺临城附近几座小城的人带一些百姓过去,向贺临城中百姓亲口述说当地的治理情况。
为了掩人耳目,白露这次带的人不是很多。
在去往贺临的马车上,余生无可奈何地说道:“陛下不该冒险的。”这次的马车用的也是普通的马车,除了工匠把它调整地更加结实和比较大以外,其它地方与普通马车差不多。
“不亲自来看看,以后怎么能治理好这些地方。这可是南荒将士用鲜血换回来的城池。”白露义正言辞地说道。
“此次虽成功拿下贺临城,但我军伤亡不小,需从各地调兵补充兵力。关于征兵之策,臣有几句话想说。”
“但说无妨。”白露侧着身子躺在马车的坐席上,一只手撑着自己的头,眼睛一直看着坐着对面余生。
车里没有别人,余生知道白露不是刻意看着他,但白露从下往上看的眼神真的很像女子望着自己的情郎,这让余生有点拘谨。
余生咽了咽口水,正经说道:“主要有三点。第一是尽可能保证每家每户可以留一个男丁传承香火,这是老百姓的命,我们不能要了他们的命。”
“第二,减轻将士的赋税,每户人家只要家中有超过一人参军,每超一人便减半成的粮税,最低可减至三成,以保证每户人家参军的积极性。”
“第三,组织边境线以外的州府士兵去开垦耕地,将多出来的耕地分配给家里孩子比较多的百姓,以此保证百姓能有足够的粮食养活更多的孩子。”
白露翻了翻身,平躺了下去,望着马车顶盖幽幽说道:“这政策是好政策,可结果却不一定如你所愿。五成的赋税除非碰上大灾大旱,否则已够他们温饱。而战乱年代里,十个去参军的人里,九个都是回不来的,纵使给将士减免粮税,又有多少人愿意把孩子生下来去参军呢。”
“在洞察人心这方面,还是陛下看得更透彻些。”余生情绪有些低落,不得不承认白露的话思考得更细致,而自己的想法有些想当然了。
白露安慰道:“不必太气馁,方法是好的,只是结果可能没有你想的这么好。趁早跟你说一下,免得到时候你伤心。”
···
贺临城,天刚刚亮,晨光透过窗纱唤醒了正在熟睡的慕容沁。
十八岁后,慕容沁从中州洛阳去豫州,下扬州再到连州,在一路寻找梦夜阑的踪迹,一晃眼,四五年过去了,一无所获。
每天醒过来时,慕容沁心里都是一阵心悸,日复一日的失望很快就会变成绝望,也许梦夜阑真的是死了,不然自己怎么会还没找到他。
“客官,不好意思,小店这几天被包下了。”店小二给慕容沁送早点的时候,给她下了逐客令。
破城之后,慕容沁便一直待在贺临城这家比较偏远的小客栈中。而店小二连这几天的房钱都一并退给了她。显然,包下这里的人出手相当阔绰
“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客人,出手阔绰又选择了这样一个小客栈。”慕容沁思索着,很快就得出了答案,这个人家门显赫,但是不想张扬,所以选择了这个地方。
慕容沁倒是想看看来的到底是谁,要是真的是一条大鱼,说不定有办法从贺临城脱身。
慕容沁收拾好东西,把那副珍视的青莲耳坠中的一边藏在了被褥下。出门的时候除了这副耳坠,自己没带什么饰品,如果还有其它饰品,她不会留下这个耳坠。
慕容沁轻轻抚摸着这枚耳坠,轻轻地说了句,“等我”,把它藏在了枕头下方的被褥下。
她出门绕了几转,绕回了客栈对街的一处宅子门前敲了敲门。
虽说南荒军入城后没有烧杀掳掠,还张贴了很多告示说城中政策依旧,让大家安心过日子,可百姓还是怕得紧,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偶尔有出门买食物的行人,也都是神色匆忙。
这家宅子门前打扫得很干净,门前的落叶很少,想必有人经常打扫。很快,一名五十余岁的男子开了条门缝往外望了望。
“老人家你好,小女子可否在贵府借宿一段时间。”说着说着,慕容沁可怜兮兮地抽泣了起来,“小女子本是武陵人,准备去广陵投奔亲戚,未曾想路过这里时。”还没说完,慕容沁就抹了一下自己的眼泪。“后来钱也花光了,被客栈赶了出来。”
男人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尤其是漂亮女人的眼泪。
这宅子并不是男子所有,但男子还是同意了,“别哭了,赶紧进来吧,都是自己人。”男子安慰道。
“谢谢你。”慕容沁一边抽泣着,抹了抹眼泪,走了进去。